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只小灰蝶拇指盖般大小,灰蒙蒙的一片,扑扇着翅膀。
长公主府中的庭院名贵花草树木不在少数,吸引来的蝶也各相漂亮,这样不起眼的小灰蝶却让人觉得有些别样的可爱。
小女郎天性使然,小公主看了又看没忍住跟着那只小灰蝶走,她试探着伸出手中的小扇扑了扑,吹来的小风把小灰蝶吹得飞的更远,她便停下了步伐,远远望着小灰蝶停在了一朵娇艳的花上。
原来是找花啊,真可爱,帝姝心想。
她耽误了时辰,也该离开了,帝姝轻叹,抬眸间瞧见了少年依旧挺直的身影。
帝姝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误入了南陵园,她连忙躲在陵园垂花门后,探着脑袋窥视那个少年。
南陵园雅就雅在了这个直通陵园的园林拱门垂花门上,垂花门后本有座池中假山,假山上的小瀑布哗啦啦的声响明亮,山状又通天般大,阻隔了一墙之景,使得与陵园景色不融,而陵园又有各种雅趣的小亭台,花草树植,从垂花门看向南陵园内,着实风景如画,更莫说园中点睛之笔般的少年。
檀悸还跪在这里。
明明背对帝姝,但是他警觉的回眸,看见了面露惊疑的小公主。
帝姝迟疑了一下,没有转身就走,因为她瞧见了檀悸看来的目光。
他的目光似乎遥遥而来。
他似乎在乞求她的怜悯。
而她本不该摊这趟浑水的。
帝姝捻起纱裙缓缓朝他走去,她轻晃的发尾处斜插了支暮色绒花,走路时轻晃的弧度很小,几乎是很难瞧见那支暮色绒花,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眼睫像是渡了一层鎏金。
帝姝抬眸对上他的眼瞳,如同一片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檀悸伏腰朝她磕头:“公主殿下临安。”
帝姝:“请起。”
檀悸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依旧没有抬起头,帝姝犹豫了下,轻轻上前。
檀悸垂首目光之处,一双柔夷持刺绣山河图扇伸到他面前,白净细腻,玉骨冰肌。
他头又低了几分。
但是帝姝并没有收回扇子,僵持不下许久,檀悸才缓缓伸出自己满是冻疮疤痕的手,搭上了公主的纤纤玉指下的扇面。
直到他站起,帝姝才想起他们是第一次离这么近,她看见檀悸佝偻着背。
她道:“你挺直了背。”
檀悸依言,他颤了颤羽睫,目光始终落在地上,也遮掩了那双漆黑的眼眸。
帝姝发现他在此时便已身形挺拔,个子高挑,只不过他实在胆怯,居然连看她都不敢。
檀悸先前在大雍时,便心性孤傲,轻易不肯搭理人,就连她,也只是给面子有几分礼待,道句实话,帝姝是有些怕他的。
可现在,他这般地境,只能是被她欺负的份。
这种心情甚是奇怪。
帝姝眨眨眼眸,举起扇子掩面问他:“你怎的还跪着。”
檀悸:“没有长公主的命令,便不敢擅自行动。”
帝姝:“你好歹也是长公主驸马之子,长公主驸马不曾照拂照拂你?”
檀悸:“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佟大人自是没必要管我。”
“怎么这样,受的苦真不少,难怪长大以后那么冰冷冷。”
小公主垂头低语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他几乎不动声色的朝她悄悄挪近。
“殿下说什么?”
小公主抬起头,下巴尖尖的,脸颊却有些孩子般的婴儿肥。
她眨巴着眼,羽睫又长又细:“没什么,我去更衣了,你自己在这待着吧,不必跪着。”
檀悸没有依言,而是再次跪下,他道:“求公主收我为奴仆,我愿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帝姝瞬间眼眸瞪大,眼瞳水盈盈一处。
她顿了顿,缓缓道:“可是我不缺陪侍啊,我有好多陪侍了,我不缺你这一个啊。”
她的话是事实,她是千娇百宠的公主,她自然什么都不缺。
檀悸不语,低着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他衣衫破旧,但是看得出来穿的爱惜,玄衣沉肃,他垂头露出一截脖颈,小心翼翼的露出自己脆弱的弱点。
有点麻烦,他真是固执。
帝姝再次想起重生前的那个夜晚,火光接天的夜色中,她似乎瞧见一位少年朝她而来。
在她中箭之后,在她濒死之前。
是他吗,是他杀了她吗?
帝姝问他:“若我今日不来此院,你是否还会继续跪着,而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就是公主?”
她声音温润轻灵,却在炎炎夏日中让人觉得整个人都冰了。
檀悸:“公主气质威仪,国色天香,一看便与寻常女郎不同,我今意外偶遇公主,便妄想求得这份机缘,成为公主侍从。”
这番话甚是无礼,没头没尾,也甚是虚假,掺不了真。
帝姝看着面前状似卑微的少年。
要同意吗?她扪心自问。
或许真是他谋同大雍官员发动宫乱也不说定,可是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况且现在也并非在大雍,虽不知他是如何成为周朝皇子,但此刻他也不过是想寻一个庇护,而眼下她也的确是需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现在或许是她庇护他,但说不定以后便是他庇护她了。
帝姝抿唇犹豫不决。
沉默许久,在他的视线中,那双云履转身走开了,檀悸无言,拽紧了衣袖。
随即他听见了少女清亮的嗓音。
“你怎么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