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被孙大娘撞破这种不堪行为，也能迅速应对。
大半刻钟后孙大娘才离去，曲仁量心里怒骂老虔婆管闲事，面上恭敬的把人送出门。
曲仁量再次对曲词道歉，“大姐，刚才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
曲词敛目垂首，温婉模样：“我都明白。”
曲仁量点点头，敷衍道：“既然如此，大姐快做…”
“还是仁量关心大姐，我身子不省事，提一回水乏得很了，先回屋喘口气，你们饭做好了叫我。”曲词转身回西屋，房门关上时发出一声轻响。
曲仁量脸色差点没绷住，他是想让他大姐做饭，什么时候让他大姐休息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把人拽出来干活，他现在还要靠他大姐，他的科举梦，他未来的富贵荣华，都少不得他大姐垫脚。
“小妹。”曲仁量冷声吩咐：“去做饭。”
曲小妹双目圆睁，她不会做饭。
可对上曲仁量严肃的脸色，曲小妹默默把话咽回去。
曲词躺在木板床上，鼻尖是丝丝缕缕的霉味，窗外的柚子树将日光揽去，仅吝啬的分给屋内几块光斑，稀稀落落像曲小妹向族人买粮时给的铜板，寒酸极了。
曲仁量口中说着“请大姐原谅”，她不说原谅，正如曲氏族老和族人怎么施压，曲词也没有做下全力抚养弟妹的承诺。
她要将曲大丫身上的重重枷锁，一点一点砍断。良善者，不该深困泥沼。
曲词垂下眼，地面的光斑来回晃动，原是窗外的风吹动树叶，将日光也带着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散一股糊味，紧跟着传来女孩的尖叫声和少年的呵斥声。
曲词缓缓起身，她没有预料到曲仁量身上出现的变故，原本的法子要改一改。
一个长歪的半大孩子和一个坏透了的成年芯子，二者明显不可同一应对。
木门吱呀一声响，曲词不疾不徐朝厨房去，浓郁的糊味和烟气令人不适。
曲仁量压着怒火数落，“你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谁家丫头像你这样。你看看同龄人，哪个不是手脚利落，勤快能干。”
“以后谁家娶了你…”曲仁量没说下去，但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话。
曲小妹大气不敢出。
曲仁量又看向锅里，锅底糊成一团，上面的米夹生，他脑瓜子嗡嗡，再也忍不住大喝：“谁让你一顿饭打这么多米，全让你毁了。你真是，真是……”
曲仁量一脚踹飞焦黑的柴禾，沉闷一声响，家里最后一个泡菜坛子应声而碎。
曲小妹骇的浑身激灵，眼泪来回在眼眶里打转。
气氛生硬时，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怎么了？”
曲小妹瞬间抬头，双脚快于脑子奔向小厨房门处的曲词。
曲仁量脸色缓了缓，“大姐。”
曲词错开曲小妹委屈的目光，朝灶台边去，目光顿了顿：“夹生的米捞出来熬粥罢。”
曲仁量：“也只能这样了。”
曲小妹瘪瘪嘴往外走，却被曲词叫住。
“干什么！”曲小妹不高兴，刚才被曲仁量责骂不吭声，这会儿对着她大姐倒是耍起脾气了。
曲词语重心长道：“仁量说的对，村里姑娘像你这么大会做很多活了，你也该学起来。”
“凭什么！”曲小妹眼泪哗哗掉：“我从前都没做这些活，现在爹刚死你就使唤我，大姐你对得起爹吗？”
“小妹！”曲词沉下脸：“你太不懂事了，你也知道爹去了，往后没人再照拂我们，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曲小妹不停摇头，边哭边道：“大姐你答应过娘，你要照顾我和二哥，你说话不算话。”
曲仁量不语。
曲词眼眶一红，也落下泪来，“我一个弱女子又能照顾多少，咱们姐妹俩能依靠的只有仁量了。”
曲仁量眼皮子一跳，曲小妹也忘了哭，好一会儿才问：“大姐，你在说什么啊。”
曲词走到曲仁量身边，把住他的肩膀：“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往后大姐和小妹都靠你了。”
曲仁量睫毛一颤，避开曲词的视线：“大姐，先弄饭吧。”
曲小妹被曲仁量瞪了一眼，不甘不愿去干活，曲仁量揉了揉眉心，离开厨房。
两刻钟后，曲小妹端来重新熬好的粥，曲仁量刚坐下，发现曲词面前也摆着一大碗白粥，他眉头微皱：“粘锅底的焦饭呢？”
曲小妹握着筷子抬头：“大姐说那些米烧黑了不能吃，就扔了。”
“扔了？”曲仁量音量拔高两个度，怎么能扔了，难道不该他大姐吃吗。他死死盯着曲词，在如此灼热的目光下，曲词吃下一口馥郁的白粥。
曲词对曲小妹道：“这火候有点大，粥熬的太软了。”然后才想起曲仁量似的，问：“仁量，怎么了？”
曲仁量捏紧筷子，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没什么。”
他心情沉重吃下这顿饭，对曲词颇为不满，家中口粮紧张，他大姐还这般浪费，实在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