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的呼吸有些不畅,他从袖里抽出两封信递给了怀风,“这一封是皇上昨夜写给您的信,还有一封,若是您寻到了摄政王,请您亲手交与他。”
怀风点了点头,皇上写了信给主子并不出奇,但其中竟有一封,是写给他的。
天色尚早,城里人迹寥寥,马车行过宽阔的石板路,渐渐驶出城门。怀风手中捏着皇上写给他的信,迟迟不敢拆出来看,想来应当是一些在皇宫不方便说的机密。
皇宫的马车将他放在了港口,不多久他便登上了前往云溪关的船。夜色浓厚,船身随着风浪摇晃不已,叫人陡生困意,怀风打了个哈欠,无意中瞥到了摆在案上的那一封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拆开了信封。
“怀风,去云溪关后不要只顾着完成任务,切记保重自己的身子,你于我而言,亦是很重要的人。宋佑凛留。”
不知为何,眼眶竟难得的有些酸涩,阅毕,他极其虔诚地将这一纸信叠好放入信封中。他掀开了窗前的帘子,看着水平线上那一弯如影随形的明月,心中有些感慨,想来明日或最迟后日便可以到达云溪关了,他依旧记得上次离开云溪关时与自己许下的承诺,这次一定要将主子完整无损地带回皇宫。
另一边,云溪关。
天忽降大雨,赵祈月连忙起身将晾晒在院中的衣物收回家中,边收边嘟囔着这天怎的说变就变。
赵文夕也跟了出来帮忙收取衣物,感受到冰凉豆大的雨砸在脸上,如针扎一般的疼,她极为迷信道:“怎的就变天了,这该不会预示着有何转变吧。”
将收取的衣物抱回家中,为避雨,赵祈月边小跑边打趣道:“你倒是说说,咱们眼下这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会有什么转变?”
闻言,赵文夕吐了吐舌头,笑道:“比方说姊婿升官发财这类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赵祈月将衣物放下,伸手扫了扫沾在妹妹额前发丝上的水滴,有些好笑道:“你能否不要学了点东西就乱用。”
“不过说实在的,阿姊,像姊婿这般的鸿儒,放在云溪关是否可惜了些。”赵文夕的眼眸中晕开一丝肃意,她淡淡开口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姊婿他不会甘愿囿于这一方天空。”
她的话语竟难得地藏了几分深意,闻言,赵祈月帮她打理发丝的手顿了一下,许是在想些什么,继而她淡淡道:“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赵文夕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道:“阿姊所说的‘任‘为何意?”
“就如你放纸鸢一个道理,若是一直将纸鸢的线攥在手中,那纸鸢便会一直停留在半空中,不高不低,若你撒开扯线的手,那纸鸢便会随风而去,飞得高高的。这便是我所言的‘任‘。”
“若是撒开手了,纸鸢便一去不复返了。”
听着小姑娘带着些稚气的想法,赵祈月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她耐心解释道:“那你放纸鸢是为了什么呀,不就是为了看它在空中飞得愈高愈好么?”
宋清辞刚想打开房门,却在门前无意中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他低笑一声,心底竟浮现出微微麻意。
撒手的纸鸢,不一定会愈飞愈高,但定是回不到手中了。
*
怀风赶到云溪关,已是几日后。
如今正值春季,云溪关的景色不再被千篇一律的白所覆盖,而是处处沾染了春日的色彩,姝丽艳绝。
信步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正想走进云春楼住店时,他的脚步戛然而止,因在随风摇曳的细芽嫩柳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她那白净的小脸上有一双黑得如同葡萄那般灵动的双眼,看见了来人,竟弯成了月牙。
似是没想到他这么快会回来,游灵阳的眸中带着一丝讶然,她启唇轻道:“怀风,许久不见。”
糖画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今日游灵阳是来替她收摊的,好让她早些回家用饭,不曾想竟在此遇到了怀风。
怀风颔首,似是不准备与她过度寒暄。
游灵阳轻咬下唇,语气中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如你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吃顿便饭吧,就在云春楼?”
闻言,怀风的眸中闪过一丝踌躇,正想出言婉拒,不料眼前的小姑娘想也没想,便小跑进了云春楼,大手笔地要了一阁雅间,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怀风见状抿了抿唇,如此情形他也不好拒绝,只得日后寻个机会将人情还回去,在原地思索片刻,他也踏着大步跟上了游灵阳。
云春楼内里的装饰很是担得起这云溪关第一酒楼的名衔,大堂的装饰已是风雅至极,未曾想雅间更是巧夺天工,里头的物什大至桌椅、屏风,小至一个茶杯,都是由工匠精心设计而成。
“有何想吃的么?”游灵阳转了转眸子,只见对面坐着的怀风轻轻摇了摇脑袋,似是将决定权交与她。
见此状,游灵阳也不多问,轻声唤来了在门前侯着的小二。
“二位客官,请问要吃些什么?”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上了吧。”
“好嘞!”
关门声响起,游灵阳这才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似是有些局促。
“你来云溪关,应当不是为了游玩吧?”
“嗯,有事要办。”
“有何事?”
怀风蹙了下眉头,似是在思索能否将此事告知于她,但换个角度而言,这姑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或许能问出些许门道来。
见怀风不愿多言,游灵阳也不甚在意,沉默片刻,小二将几道热腾腾的菜端来,在案上逐一铺开,色香味美的饭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