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留联系方式备注的就是这个名字,班里同学都是姓名,她都没改。
偏偏他现在打过来,鹿童言觉得自己完了。
母亲一定很生气很生气,她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家里维持很久的和谐被打破。
可是真的没和他有什么。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鹿母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冷声, “是他吧。”
鹿童言不敢说谎,点点头,但还是一个劲解释, “妈,他只是送我回家,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
应该是巷子里那几个阿姨误会了。
“接电话,看看他说什么。”鹿母不信抱着双臂,手机踢到她面前。
鹿童言现在真的很想挂断这个电话,但不敢违背母亲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接起来。
整个人都完全懵掉。
陈错平时很少给她打电话的,两个人几乎不在手机上联系,甚至连短信都没怎么发过。
她不知道陈错这个时间要说什么。
开了免提,按下通话键。
陈错的声音低低的,但听起来很轻松, “你在做什么?”
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放大。
鹿母低头冷冷看着她。
鹿童言舔了下唇,嗓子很干,头皮也很痛, “我一会准备吃完饭了,你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陈错侧身靠着墙,闭眼滚了滚喉咙,忍住后背的灼烧感, “就是想听一下你的声音。”
鹿童言并没有感觉到出陈错语气的异常,只觉得母亲的目光越来越强烈,身上像爬了蚂蚁。
她单手扶着地板,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 “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这样吧,吃完饭还要做作业。”
鹿童言以为陈错是在家无聊才找她聊天,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应对。
“哎,等下。”陈错怕她挂上电话,也不乱扯了, “上次和你说的,我爸同意我留在国内了,我们可以一起考北徽大学。”
“哦。我知道了。”
“你怎么了?”陈错刚才太高兴了,这才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天花板的灯照出她跪在地上的影子,倒了的墨水瓶墨汁渐渐浸如地板下,鹿童言清了下嗓子,艰难的说,
“陈错,我不想考北徽了。”
“你说什么?”
不是不想考北徽,想说的是不想和他一起考。
鹿童言看着鹿母,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到的能让母亲放心的方法。
“陈错,我们以后不要一起了。”
在班里不要说话,放学也不要一起回家。
当陌生人,渐渐疏远。
陈错不缺自己这个朋友,她只有一个母亲。
这是鹿童言当时跪在地上脑海里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了?”陈错的声音难以置信, “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发生了什么。”
“我是认真的。”
“我现在去找你。”
“别。”鹿童言下意识拒绝,结果电话已经挂断了,母亲将手机抢过去,翻看着她的短信记录。
上面当然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鹿童言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向母亲证明自己没有谈恋爱。
“他一会是不是要过来?”
“嗯。”
“正好,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和他当面做个了断。”
“好。”
一路跑过来身上发了汗,衬衫里料粘在皮肤上,每走一步都是在受刑。
“解释一下。”
陈错外面穿着一件深色夹克,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均匀的呼吸声。
“你做什么事情都是觉得好玩,我不想再玩了。”
鹿童言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裤脚,腿跪久了现在站着整个还都是麻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什么时候说考大学是玩了,不是说好的吗?”
他忍住背部的灼烧感走上前一步,还是不相信,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巷子里灌进冷冷的风,几片落叶飘在脚边。
鹿童言知道母亲就站在房门后面,听着她和他在这说的话。
他的眼眸是纯粹的黑,是地板上打翻的墨水瓶里的颜色。
此刻下面压抑的翻涌着的情绪,不是水,是火。
鹿童言抿着唇,鼓起勇气抬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眼眶就开始发热。
原来今天晚上一滴眼泪还没掉。
被母亲打了也没哭。
忍住啊忍住。
讲不了这么长的话,她想了句最重的, “真的,很讨厌你。”
说完,鹿童言迅速转过身,仿佛看到他就觉得烦。
皮肉上所有的感觉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消失,痛楚全部集中在跳动的心脏上。
陈错垂眸,眼底一道浓重的阴影,看不出情绪,他低哑着声音开口,
“当初不是你,先说喜欢我的么。”
这几个字压的她抬不起头,肩膀有千斤重,鹿童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背对着他回答, “我后悔了。”
后悔了。
陈错笑了下。
以往的那些爱意像匕/首一般一点点插进心脏,等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无药可救。
直到刚才下车,他还不相信。
怕电话里看不到对方说话有歧义,立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