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妥当,谁知这一击鼓,还真是一桩奇案!
击鼓老妇人邓氏竟是圣上亲封五品诰命夫人,游骑将军之母。
秋鹏是几年前在武举上崭露头角的一位小将,近些年来也立了不小的功劳。
秋鹏在立下剿匪之功时,向天子上书,寡母邓氏,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为老母亲乞求诰命。
天子以仁孝治国,大加赞赏邓氏,破例封其为五品诰命夫人。
只是没想到邓氏击鼓,不为鸣冤,是为自首而来。
邓氏进衙门便放声大哭:“我要自首,我杀人了。”
陆晃开封府上任也有月余,这还是第一桩人命案,他忙细细审问起来。
这邓氏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据邓氏所言,她年少寡居,含辛茹苦得养育独子秋鹏。
秋鹏也争气,武科入试,又娶了兵部尚书的儿子杜氏秋娘作为妻子。
年少便已有了功名在身上,还是二品大员的东床快婿,左领右舍谁见了不说她教子有方,他们穷乡僻野的桦西镇才出来了这么一个麒麟子啊。
亲戚都说她是熬出了头,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又娶了这么高贵的媳妇,她下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谁知杜尚书的千金小姐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兵部尚书杜姚有三个儿子,年过四十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当掌上明珠一般养着,脾气娇纵的比公主也不差什么。
自从杜秋娘入门,多次嫌弃秋鹏出身乡野,不知礼节,行为粗鲁。可她杜秋娘是当千金小姐娇养长大的,秋鹏也是她的独子啊!
邓氏一个妇道人家,和儿子相依为命的活到如今,好不容易等儿子出人头地,又迎来了这么一个夜叉星。
她和杜秋娘多有矛盾,杜氏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对她这婆母也是动辄非打即骂。
不孝也就算了,杜秋娘还勾三搭四,流言蜚语遍京都,邓氏看着自己心肝宝贝的儿子成了有名的绿头王八,心里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恨这个□□!
成亲三载无所出,杜尚书又触怒了圣上,天子仁慈,杜尚书年纪也大了,致仕回家养老去了。
现如今在京的,也只有杜秋娘一个哥哥,名叫杜进,在礼部任职,只是个七品主簿。
邓氏看来,杜秋娘没了靠山,便要更小心做人些。
杜秋娘现在留在京城的那个大哥哥哥杜进,只是个七品芝麻官,比她儿子的五品将军是远远不如,足足低了两个品阶。
邓氏翻身把歌唱,不愿意忍着儿媳了,但杜秋娘还是不知收敛,还当自己是说一不二的千金小姐。
邓氏和杜秋娘婆媳二人矛盾越来越大。
案发当夜,秋鹏外出应酬,深夜未归。邓氏年纪到了,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床榻辗转反侧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别的男人声音!
联想到今日儿子不在家,定是儿媳耐不住寂寞找野男人做些污秽事儿。
邓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邓氏便决心为儿子除去这个祸患。
秋鹏是武官,府里不缺兵器。邓氏便随手拿了一把剑,怒气冲冲的去找杜秋娘。
到了杜秋娘的卧室,邓氏果然看见了了一个男人翻出窗外的黑影。
她没抓到奸夫,只能冲着儿媳妇破口大骂。
杜秋娘衣冠不整,看婆婆拿着剑闯进门来,竟然一点儿被撞破奸情的羞耻之心也无。
杜秋娘又惊又怒,骂道:“发了疯的糟老婆子!还敢杀了我不成!你可知.....”
邓氏气红了眼,话音未落便一剑向杜秋娘胸膛处刺去。
邓氏也是苦过来的,之前没少做体力活。这一剑下去,粘稠的血立刻像泉水一样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邓氏这才回过神,瘫坐在地,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一个信佛吃素的老人家,居然就这么杀了人。
秋鹏晚归时,看见这满地血污,妻子杜秋娘滑落在床上,胸口血迹晕染。
秋鹏又是害怕又是惊怖,他怎么也不敢自己一向慈爱的老母亲竟然做出来杀人的事。
还是邓氏看宝贝儿子惊吓过度,缓过神来安慰秋鹏,她会去自首。
杜秋娘如此不孝不贞之人,她杀了人虽然有错,可她是杜秋娘的婆母,别说她不会定死罪,连儿子的前程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她今日就等着天亮。
东方稍微泛起鱼肚白,邓氏就来投案自首了。
听完事情始末,陈诉叹道:“无知毒妇!把人命当做了儿戏了不成!”
陆晃道:“某私以为,此案不止如此。邓氏一人之言,偏听不明,如何能信。不知陈大人如何作想?”
陈诉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此案还得费些周折。大理寺案牍劳形,下官身心劳乏,恐力有不逮,不知大人可否一助。”
这正合了陆晃的意,他颔首道:“某也有意如此。”
二人约定开封府和大理寺共治此案,又讨论了一些细枝末节,召来仵作验尸,书吏记录,将邓氏秋府一干人等皆带回大理寺牢狱,交由大理寺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