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宫女赞叹道。 肩胛骨没有最硬,张进也没有一斧子劈一个,有时候劈不断骨头,还得敲一敲…… 张进有些害羞,又有一些骄傲,但终于是肯多说两句:“那时候只会用蛮力,杀敌应该挑对方弱点,不需要也不应该敲硬骨头。” 宫女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反正等张进说完便一致赞叹:“哇,张将军好厉害!” 张进无奈地笑看着缪泠:“怎么跟唱歌似的,排练过?” 缪泠没做这样的安排,是宫女们自发讨好张进。张进常陪着缪泠进宫,她们有时候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们其实不在意张进的官职,而更看重他不是侍卫却能在皇宫重地带刀行走的特权。 这样的人说明皇上皇后对他都很了解,而且信任,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这就是宫女的评判标准,一切以帝后为中心。 她们这样想也没错,张进几乎已经注定一生荣耀。他救过林晟,帝后都感念他的功劳。他又护卫缪泠,信武侯对他格外优待,随便他怎样高兴都行,不会以任何规矩约束他。 即便将来皇上换人当,信武侯府也没落,张进仍然可以显赫。像他这样衷心勇猛的人,谁不想招揽? 更难得的是,张进在文人、侠客和百姓之中的名声都很好,觉得他这人讲义气,更羡慕他运气好,在最落魄的时候能遇到欣赏他栽培他的伯乐。 总之,张进除了少一条胳膊,各方面际遇都羡煞旁人。 而少掉的一条胳膊让他的形象更加鲜明,旁人同情他、可怜他,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更爱了…… 张进在一阵夸赞声中败下阵来,吃了宫女带来的糕点,还带她们参观军营。大多数宫女没见过战马,只在画上见过,听人说过。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威猛的战马难免有点儿失望,这也太矮了! 什么高头大马,差得远呢! “而且牠好臭啊!”宫女嫌弃道。 “世子也骑这种臭马吗?”另一位宫女问。 张进笑道:“世子也说臭,但打仗就是这样。” 宫女心疼得感叹:“你们真辛苦。” 话里有讨好的成分,但能有这份心就不错了,张进听着并不觉得反感。 他并非一生顺遂,也遭受过不少白眼。那些没吃过苦的富贵闲人根本不会理解别人,更不懂得体谅,缪泠实属难得,宫女们的表现也不错。 他突然觉得成亲也行,身旁有朵解语花,会说你好辛苦,你好厉害,娇娇软软的嗓音很能抚慰心灵。 可能没有缪泠爱林晟那么浓烈,非他不可,但凡间哪来那么多真爱?月老忙不过来的,普通人能分配到一根红绳就不错。 宫女们今天有两处行程,先到城里的琼州军营,再去往城外先登军处。这种天大的好事不能厚此薄彼,否则先登军会有意见。他们不会跟金吾卫比,更不会着眼千牛卫,但一定会盯住琼州军。都是外来的军队,不能待遇相差太多吧! 琼州军能进城已经赢好大一截,不能其他方面再搞特殊吧! 即便缪泠是世子,他们的头儿还是大王呢,一点不输人。 其实先登军真不比琼州军差,论打仗这一主业,还是先登军的经验更丰富。但宫女们心中自有古怪的评判标准,觉得先登军像种田的,琼州军才是英朗少年将军该有的模样,就连独臂张进都长得眉清目秀。 宫女们见过琼州军,再观先登军心里落差特别大。本来是觉得琼州军营里已经够混乱,来到先登军营才知道什么叫无处下脚…… 其实这都不是军营本来的样貌,军营挺整洁。琼州军营乱是因为地方小,各种器械堆积一处,先登军营乱则是因为灾民太多来不及安置,把一半场地和物资都让给灾民。 林晟叉着腰,看着眼前一团乱糟糟。 心里特别烦躁,嘴上便没有好话,他说:“呆呆鸟□□都没这么草率,总要唧唧啾啾唱和两轮,等到心意相通方才能行吧!” 林晟烦躁,钱俊看在眼里却很高兴,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给你机会唱和四轮也没戏,缪泠不喜欢你,我的学生我知道。” 上次皇宫别后,林晟已经许久没见到缪泠。他对灾民特别上心,因为担心缪泠随时来抽查,会埋怨他不尽心。结果缪泠一次也没来,想想就特别怄。 她今天终于肯来,却是为母亲张罗。 林晟觉得看不透,不知道缪泠怎么想的。以前为了林晟不搭理他的父母,现在不搭理林晟了,倒对他父母格外殷勤,随叫随到,指哪打哪。 缪泠进宫时打扮得富贵花一朵,今天来军营则是完全相反,穿着干净利落,裙子都比平常短三寸。但林晟还是觉得她好看,一边赞赏一边骂自己没出息。 好看的姑娘千千万,他也看过不少了,干吗老盯着她! 士兵和灾民扎成堆,灾民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仙子成群结队,自然要光明正大地凑上去看热闹。其实宫女这趟过来也带着问候灾民的任务,带了解暑的药材,准备给众人熬汤。 宫女是会干活的,但先登军和灾民都比她们干活更利索,直接接过药材自己熬。 缪泠看着有点儿担心,怕有人在汤药里动手脚。这个事态发展,一看就是很容易出事啊! “怎么总是这么操心呢!”林晟笑道,“我的军营我还管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