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碎嘴子,说起来没完没了,比如几岁拉大弓,几时上战场把俞国军队打退二百里,把这辈子的丰功伟绩全部炫耀一遍。
知雪只得拦着:“三公子脚伤未愈,早些回去休息吧!”再跟进去就是世子卧室了。
林晖暗叫一声不妙,知雪是母亲的人,他刚刚嘴快完全忘记把人支开。
缪泠嘲笑一声:“国公夫人有什么不知道?你还真以为瞒得住呢!”
“那、那……”母亲怎么没骂他?
“呆子!”缪泠没好气地说,“真以为人人愿意陪你过家家哄骗父母呢!把事情扣到我头上不过是要把国公府摘出去而已。三公子出尔反尔,不就等于国公府出尔反尔?跟谬小姐起冲突就是另一回事,最多算我刁蛮任性。”
林晖想想有道理,笑一声:“俞国狗真好骗!”
缪泠:“人家心里门儿清呢,只因停战也是对方所求,所以忍这一时。但总归是根刺,将来又想开战,少不得拿这事儿做文章。”
“你懂的倒是多。”林晖原来只当缪泠是小孩,而是脾气不好。
“所以你不必谢我,我受些委屈也不是为了你。”缪泠冷哼一声,语气很不屑。
林晖不解地问:“按说我们都该谢你,你还行那么大礼跟母亲认错?”
缪泠:“一码归一码,周冰认真工作又没惹到我,你们国公府就这规矩。是我自己要住你们家,坏了规矩就认错。”
“你不喜欢国公府呀?”林晖惊讶,还有点儿失望。
“我干吗喜欢国公府?”
“你不是来跟二哥议亲吗?”
缪泠气得让知雪把人轰出去,一句话懒得跟他多说。
知雪赶忙解释:“那都是先帝在时的旧事,三公子想是记岔了。”
“记岔了?”
“是另一位侯府小姐,永定侯府王小姐。”知雪把话说清楚一些,“三公子刚从边关回来,只在路上听一些传言,想是把人弄混了。”
林晖觉得有点儿可惜,鼓励道:“没事儿,那不是还没议定吗?你努努力,我支持你做二嫂子。”
诺大的沁芳馆,真是一个缪泠的自己人都没有,她就这么孤单地站着听林晖说一堆胡话。若是常辛在,这会子早拔刀。
她又想离家出走了,终于是碍着跟陈颖的约定而忍住脾气。
缪泠是很爱哭的体质,此时却没有眼泪。因为真切地感受到悲伤,反而欲哭无泪吧!她还没嫁林晟,已经觉得束缚和委屈。
女孩子嫁人真的好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爱你,一个靠山都没有,人人提防仇视你,都觉得你是来抢东西的。
林晖刚离开,林晟就来了。缪泠觉得脑子轰轰的,真是人生一大考验,她得很努力做到不迁怒。
林晟看她脸色不对,只当是在母亲那儿受了委屈,因此当着知雪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
他带了一顶帷帽过来,帽檐下有丝网掩面,说是遮风的。缪泠心中欢喜,她前两天刚抱怨眼泪腌着细小的伤口,他都记在心上。
缪泠压下坏脾气,轻快地笑着表示自己没事儿。
“帷帽很喜欢,多谢二公子。”说完很有点儿送客的意思,“这么晚送来,公子有心了。”
林晟玩味地看着她,含蓄地问:“今日可乏了?”
她摇摇头:“多谢公子。”然后把人引到门口。
林晟斜倚着门框,要走不走无限留恋的样子。知雪手拿着帷帽紧紧跟随,两只眼睛睁得贼圆溜,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缪泠带点儿告状的意思说:“大少夫人处处与我不痛快,再有下次我可不忍了。我是要敬她的,但她若不配,那我便收回。”
林晟没啥反应,缪泠又继续说:“你若要护着她,便趁同你母亲说,多约束着。若是高兴看我俩起冲突,便一边呆着。”
“我为啥高兴?”林晟轻笑。
“你受委屈还少了?我才来几天,你在家里几年?”
林晟看一眼知雪,笑着回应:“哦,这是来找同盟?”
缪泠撇嘴:“小瞧人!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没得到时候怪我突然发难。”
当然,也是通过知雪跟国公夫人打招呼。她不忍了,请大家都知悉!
知雪很快把这件事转告国公夫人,夫人也没法儿,说让她们闹去。
也该有人治治大儿媳。
重点是,她筹谋一番,没办法给王小姐同样的待遇。若是王小姐提升待遇,其他客人也得跟着提升,乱了规矩还折腾、费钱,且完全没好处。
缪泠身份是不同的,她是未来继承万户侯的世子,从前救过林晟,现在又是林晖的救命恩人。虽然旁人不知,但国公府怎能怠慢?
她不但救人,还背一身脏水,一句话也不多说全忍下来,多惹人喜爱!
这么能忍的人却忍不了大儿媳,可不就是大儿媳自找的?
知雪见夫人似乎想放任,便多提一嘴:“凝竹说世子手段狠的,有人讹上门便把那人腿打断,大少夫人肯定经受不住世子的手段。”
夫人惊讶道:“讹什么?”
知雪屏退左右,又凑近一些小声道:“那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世子跟二公子议亲,便来找世子要封口费。说他知道世子从前与一位降将相好。”
“可是廖将军?”
“凝竹没听清。”
夫人笑道:“可不就是廖将军,晟儿便是因此去凌国把人接回来的。”
知雪呆呆地问:“夫人知道?”
真是一句废话,夫人没有多余回答,而是考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