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唐牧舟没再吭声,带着云宛枝往新搭的片场走去。
路上坑洼不平,她蹙眉用指尖提溜着裤边,踮着脚尖走得十分吃力。
越靠近越觉得热闹,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一踏进休息室,就看见秦仞正和另外两个演员聊剧本。三个人登时站了起来,反倒让云宛枝觉得有些拘束。
除了秦仞和任书闻,另外一位老演员她接触得并不多,对手戏更是少之又少,每每见面都会寒暄好一阵儿。
云宛枝伏下腰躬身打招呼,顺手把挎在胳膊上的包递给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徐童,坐下后任由身后的妆造师摆弄着自己。
她眯眼拽了下披在肩头的外套,倦意跟着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成功吸引了她,只见安芝手里拎着好几个牛皮纸袋笑呵呵地一路小跑着。
“唐老师请大家喝咖啡。”
“谢谢唐老师。”
......
唐牧舟从安芝的手里接过来一一分给了休息室内的人,端着最后一杯刚踱步到云宛枝的身后,就听这人出声道:“不用了,早上的咖啡谢谢了。”
妆造师的动作很快,待云宛枝弄完,恰好到了约定的开拍时间,秦仞和杨御早已在监视器前等着。
老旧的居民楼荒废许久,为了拍戏才难得收拾了出来,为了不破坏现场的拍摄效果,烘了一早上的取暖器这会儿早已关闭。
待门窗打开后,暖意跟着消散得非常快,云宛枝掀掉裹在身上的小薄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垂眼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手机通知栏显示了一条杨书蕴不知何时发来的微信。
她的脸色跟着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眼神游移间,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她的这种变化竟让徐童觉得一阵陌生。
徐童接过薄毯,垂着头仔细地折叠,再抬起头却见她额角溢满了薄汗,焦急询问:“云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嘴唇扬起浅笑了一声,透着满满的刻意,找准机位后闭了闭眼,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语生》最后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随着场记的一声打板,所有人都跟着进入了状态。
咔哒——
摇摇欲坠的房门跟着微风吱呀作响,门外的吵闹拉扯声让屋内的人心中警铃大作,登时拉过紧靠在墙边的小木桌顶住了房门,只觉得不够又拉起角落里早已生锈的铁椅摞在了最上方。
沈建成拖拽着沈长夏丢在了门口,两个人身上全都伤痕累累,哐哐的敲门声回荡在整个走廊里,似是不够解气又跟着踢踹了两脚。
本就破烂不堪哪里经得住长久暴力对待,抵挡在门后的东西也跟着倾倒,发出摩擦地面的咯吱声。沈建成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障碍物,俯下身拉着沈长夏的胳膊扔进了室内。
“臭婊/子,防着老子是吧?自己生的自己怎么不养?背着我跑到这破地方一个人潇洒是吧?”沈建成一脸凶相,穿梭在每个房间里,最后在一间小卧室停了下来,哼笑一声,拉开了紧闭着的衣柜门。
里面躲着的人蜷缩在角落里,呼吸沉重而急促,环抱着双膝的手微微颤抖,紧张不安的眼睛只敢偷偷地抬一下。
“郭素,你还知道怕啊?当初跑的时候没想到我能找到这儿来吧?”
沈建成感知到裤兜里手机急促的震动声,眉峰凝起,耐心很快消失殆尽,伸手把衣柜里的人拽了出来,蹲下来在那人的身上开始上下其手地搜刮起来。
“你找什么?”郭素咬牙推开了他,假装镇定仰起头看着他。
沈建成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身上,眼睛瞪得通红,“找钱啊,快给我钱,你能租这么一套房子,身上肯定藏着不少钱。”
闻言郭素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搁置在角落里的八角柜,这么明显的动作沈建成怎么可能看不见,嘿嘿一笑径直就往那边走去。
“不行,不行,这个钱你不能碰。”郭素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发了疯般追了过去撕扯着面前的人,“沈建成,这个钱你真的不能碰,这是留给孩子读书的。”
沈长夏不知何时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门框呆呆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跟往常不一样,她好似早已对所有的暴力麻木了,眼角泛红却不见一滴泪落下来。
藏在八角柜最深处的铁质盒子被沈建成一个动作带了出来,随着哐当一声,里面装着的东西全洒了出来,满满当当的硬币与纸币出现在了三个人的眼前。
沈建成眼冒精光,扫了一眼门口的沈长夏,假意安抚郭素,“她都成年了,可以出去工作了,还读什么书?你这么辛苦,就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
郭素气得发抖,趴下身把所有钱一股脑全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神情里全是惊慌与恐惧,“我......怀孕了。”
一直站在门口的沈长夏心跟着揪了一下,摇晃着脑袋示意郭素不要再说了。下一秒沈建成就犹如疯魔了一般,咬牙切齿发狠般拽着郭素的头发提溜到自己的面前。
“谁的?你那个姘/头呢?居然敢碰老子的人。”沈建成直接一脚踹上了她的肚子,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沈长夏跛着脚慢慢踱步到了沈建成的身后,刚准备上前阻拦,原先一上一下的两个人突然扭打在了一起,没一会儿沈建成就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之后便趴在郭素的身上一动不动。
郭素拨开面前的人,仰着头大喘气,眼泪很快便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这时才真正看清,沈建成的胸口犹如破了个窟窿,鲜血汩汩地往外边淌,而郭素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水果刀,上面沾满了鲜艳可怖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