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当队长以来随身携带的心理慰藉,是她在球场上能保持冷静的寄托物——莱姆斯是知道这一点的。
伊迪丝沉默着,克制着自己,主动找上了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不熟悉的格兰芬多男生。
“你好,”她友好地说,“请问莱姆斯·卢平在哪里?”
男生先是打量着她,发现她胸口的赫奇帕奇领带以后,那股好奇的情绪立刻消散了。
“不知道,应该是在图书馆或者休息室吧。”他带有敌意地说,“我今天下午见过他——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什么事。”伊迪丝撒谎了,兀自陷入怀疑他人的愧疚感中,逃也似的飞奔上了楼梯。
夜晚的训练暂时麻痹了伊迪丝的神经,让她从一团混乱的思想中解脱出来。
好在队员们今夜的表现都非常不错,并不是因为伊迪丝和她们忽然拉近距离的原因——瞧瞧吧!提尔达在门环前表演的倒挂海星有多精湛!她竟然连续扑了三个球!
这让伊迪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守门员的技艺提升,是为星期天和格兰芬多的决赛增添胜率的好事!
尽管卡特相当讨人厌,可伊迪丝还是不得不承认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们也是个顶个的优秀。
直到晚上睡觉前,伊迪丝还在想着这事,满脑子都是今天训练的种种场景。
各有特色的木偶们在她的脑子里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她几乎能够预见决赛时姑娘们的优异表现了。
从斯普兰特教授办公室里拿出来的魁地奇杯就摆在观众看台上,只差一点,她就能抓住奖杯的握把……
就差一点……差一点……
嗥叫声突然把她吓醒。
伊迪丝直直地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窗外圆圆的月亮。它正高悬在窗外,银色光芒衬在黑蓝色的天空显得异常明亮。
这时又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嗥叫。
伊迪丝想到了当初在禁林里听见的狼嗥声。
是那群成群结队的野狼吗?禁林里也有野狼群?
她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不停地冒汗,睡衣都贴在了身上。
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没来由的担心。
“也许是我对决赛太关注、太紧张了。”
伊迪丝安慰自己,甩了甩头晕目眩的脑袋,转身用魔杖把一对泡泡豆荚变成了耳塞。
声音转弱,伊迪丝翻身又睡着了。
第二天训练过后,宝拉约她去洗澡——但不是在自己的浴室,而是在级长浴室。
“自从奥斯顿告诉我口令以后,我还从来没去过呢。”宝拉期待地说,“我们一起去看看?”
没想到,自从奥斯顿当上级长以后,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享受当级长朋友的好处呢。
不过——“我今天不去了,”伊迪丝有些抱歉,“我要去‘别的地方’。”
“怎么了?”宝拉睁大眼睛,“我们今天表现得不好吗?”
今天的训练也很顺利,伊迪丝在结束前还进行了赛前动员,希望她们能把这股势头继续保持到决赛。
“当然好!我只是……还有其他事情。”
“哦……”宝拉意味深长地喃言道,“那你就去吧。”
有一瞬间,伊迪丝几乎以为宝拉早就知道她的小秘密了。
可那里是个极为隐秘封闭的角落,唯一的通道只有掩藏在树丛草莽的一处空隙——说实在的,伊迪丝至今也没想明白莱姆斯当初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呢。
在过去的路上,她满心期待能在这里见到他。他可能正在看书,或是小憩,但口袋里一定装着给她的礼物。
那块木块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他对它施了什么魔法呢?会不会像摆在床头的泡泡豆荚那样,是个可爱的小物件——
——他不在“别的地方”。
她显然很有点宾至如归的样子,但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临风抖动的枝叶被伊迪丝粗鲁地搡到一边,她勉强在石凳上坐下来,也不记得去扫开上面的落叶。
今天由她来做等待的一方也未尝不可。
只是伊迪丝心里装的事情太杂太乱,在决赛之前,她的心灵慰藉同时杳无音讯,这让她很难冷静下来。
“他会来的,会来的……”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动着手里的《近代巫术发展研究》。
但是映照在玫瑰上的日光被云层挡了又挡,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消失在禁林边缘。
灰白冷淡的月光取代了大自然的照明,原本热闹的繁星也被乌云挡住了,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光点。
《近代巫术发展研究》在她手里被翻动得极为快速,比以往一个月的翻阅频率更加惊人。
她还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沐浴着月光。
伊迪丝一动也不动地僵着身子,圆睁的眼睛就像一泓宁静、不幸的清水。
钟声响了,她终于有了动静。僵坐五个钟头以上的代价就是骨头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她甚至以为自己快要散架了。
她似乎像液体似的从“别的地方”向出口流动,孤立无援地离开这处角落,下沉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宝拉和奥斯顿正坐在休息室里最舒服的两把扶手椅上,乐不可支地讲着趣事。
奥斯顿一瞥眼看见伊迪丝回来,忽然伸手碰了碰宝拉的胳膊。
她也回过头,惊讶地发现了面色苍白的伊迪丝。
“我的天!你快来这里坐。”
宝拉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奥斯顿也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