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山洞呆了许久，猝不及防看见光，纪琼眉下意识眯起了眼。
“师兄！”
阿辞的惊呼落入纪琼眉耳中。
纪琼眉心中咯噔一下，睁开双眼，便看到被乌蛇狠狠甩出的陆止。
她欲冲出去救人，不料身旁有人更快。
一道黑影疾速闪过，眼看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陆止，就这么跌入了阿辞怀里。
纪琼眉：“……”
这小师妹怎么回事！为何总抢她的活？
“陆师兄，你怎么样？”阿辞焦急问道。
陆止满脸寒霜，挣扎着从阿辞怀里爬出来，利刃般的眼眸劈过她，冷冷吐出两个字：“无碍。”
“师兄的腿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是无碍？”阿辞自责的目光钉在陆止鲜血淋漓的右腿上，泪花在眼中打转，带着哭腔，“都怪我，不小心把师兄推入了潭里……”
见二人在交谈，纪琼眉不好打断，收起灵力火焰，朝四周望去。
此地朗如白昼，亮光盈满，全然不似水下洞穴。洞中有处深潭，潭水宛如被墨染过，是极为浓郁的黑。
黑潭正中央生长着一株小草，茎秆羸弱，横七竖八地延伸出几片细叶。
纪琼眉眼前一亮，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乌啼草。
传言它可解世间万毒，但有乌蛇守护，且乌啼草行踪飘忽不定，故而很少现世。
若此次，她能将乌啼草带回去，必能摘得秘境试炼的魁首。
乌蛇不见踪影，想必正藏在这黑潭之下。
纪琼眉屏息凝神，举目细观，搜寻乌蛇踪迹。
“啪嗒！”水滴入潭面的声音。
纪琼眉回首望去，看见她侧后方处的潭水，正泛着一圈小涟漪。
纪琼眉眉心微跳，她暗中握上剑柄，冷静抬眸，望向头顶。
满目皆黑。
洞顶巨影身形似蛇，金瞳如刃，长数丈，身披黑鳞，尾尖有一倒钩，正如书中所画。
是乌蛇！
整个山洞顶部覆满乌黑鳞片，片鳞大如人掌。乌蛇口中嘶嘶吐着蛇信，蛇头悬在空中，硕大的金色竖瞳中盛着纪琼眉纤细的身影。
纪琼眉定定盯住乌蛇，视线不敢移开分毫，压低嗓音：“当心，乌蛇在上……”
话未说完，巨鞭般的蛇尾便猛地甩下，尾端倒钩闪着令人生畏的寒光，浓重杀气扑面而来。纪琼眉脚步后移，侧身躲开。劲风从耳畔擦过，“轰隆”一声，蛇尾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数米深的大坑。
纪琼眉看准时机，提剑而上，砍向蛇尾。
“当——”
剑与蛇尾相触，仿佛劈在玄铁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纪琼眉被震得手臂发麻，蛇尾却毫发无损。
一阵风来，乌蛇掀起倒钩，直刺纪琼眉面门。
纪琼眉弯腰仰面躲过致命一击，自蛇尾下钻出，轻踩蛇身，飞跃而起。
“师姐，我来制住蛇尾！”阿辞怒喝一声，冲上前踢开欲再次袭击纪琼眉的尾巴，挥剑猛攻长尾。
乌蛇的嘶吼声与交战声撞到山壁，四处回荡。
纪琼眉在这杂乱的声音中喊道：“当心蛇尾倒钩，它是乌蛇的致命武器，若被倒刺伤到，纵然是修仙之体，你也要没掉半条命！”
“我知道了，师姐！”阿辞沉声回应。
纪琼眉收回目光，抬起九畹剑，剑刃映出她冷静剔透的双眸。
灵力自指尖涌出，九畹光芒大盛，冰蓝色照亮半个山洞。她挟雷霆之势刺向乌蛇腹部，剑尖刺入蛇腹，却再难前进分毫，纪琼眉手腕一转，利刃沿蛇腹劈上，冰蓝与玄黑相撞，一路火星四溅。
正在九畹即将抵达腹心时，蛇腹忽然剧烈抖动，纪琼眉后颈一凉，她猛地飞踹蛇腹，借力翻身而上。升至洞顶处，俯视下方，只见蛇头悬停在她方才所在之处，獠牙森森。
可不知为何，乌蛇蛇身正猛烈甩动，金瞳泛着血光，不停地吞吐蛇信，看起来很愤怒。
“师姐！”阿辞兴奋地喊她。
纪琼眉视线匆匆从乌蛇身上滑过，落在阿辞手中高举的漆黑物什上，双眼瞬时睁大，那竟是一片蛇鳞！
“我用剑撬下来的。”
纪琼眉忽略阿辞带着得意的话语，看向蛇尾，发现那处果然有一块鳞片被剜下，鳞下软肉被汩汩流出的血液染成浓黑。
“嘶——”
乌蛇见两人还在闲谈，怒气更甚，长尾一勾，山壁处一块青石化作齑粉，“哗啦”一声，幽潭水争先恐后涌入山洞。
“不好，若山洞被水灌满，对付它会更难。”
纪琼眉望向阿辞，阿辞会意，身影一闪，下一瞬便立于纪琼眉身旁。两人并肩俯冲，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眼光芒，光柱合二为一冲向乌蛇。
这画面落入正靠坐在石壁处的陆止眼中，他眸光微动。
忽然，微风从他身后送来一阵低语。
“易师兄，我们去帮阿姐吧。”
“霜师妹，不要犯傻，趁现在你去摘乌啼草，我们几人在旁保护你。”
“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师妹不想做秘境试炼第一人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听我的，去摘它。”
半晌，一个轻轻的“好”字飘入陆止耳中，陆止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冰冷。
纪琼眉对下方之事丝毫不知。
她凝视着铜墙铁壁般的庞大蛇身，正在思索如何攻破，却忽然听见一声闷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