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自家夫君刚刚的反应来看,自己将蝶儿姑娘迎进门貌似好心办了坏事。 “啊?毁掉!” 翠珠更加不理解了,她围着自家小姐打转想问个究竟:“毁掉了,不就没有证据,到时候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姐!那信上的字迹明明就是姑爷的,您就不生气?” 十几封信里边还夹带着一些干花,可见通信人有多么上心。 许画棠猛然停下来,问道:“不然呢?” “蝶儿姑娘的伤势,你我都清楚,大夫都说她活不了几日,她是良民,进我们府邸前整个人精神焕发,而现在人却躺在床上,若是有心人谋划了这一切,试想一下,我们又会陷入怎样被动的局面?” 丈夫年纪轻轻位列高位,他性子不卑不亢,又不爱应酬,有多少人盯着杏园尚不自知,但是许画棠知道夫君回来的越来越晚,脸上的疲倦之相越来越重,她既然答应了要管好生活上的事情,自然也要多做打算。 翠珠浑身一震,唬得半天没说话。 “噗嗤”“噗嗤”主仆俩将信封一点一点扔进火笼子里,翠珠粗粗扫了一眼里头的内容,确实有点暧昧,言辞亲密,没有分寸。 她余光中瞥见自家小姐在发呆好像没有留意上面的内容,于是状似无意道:“行俭: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乐阳夜雨时!你我分别半旬,乐阳府已经是初秋,满天的叶子好像知道秋天来了,一片,两片……,片片坠落于泥里,原本你最爱的青梅树变得光秃秃,真的不好看,不过,我把那些落叶又挂回去了,等你回来依旧可以看到盎然的青梅树……,对了,今年我酿造的青梅酒,软绵绵的,没有你酿造的酒水好喝,甜又软。 蝶。” 翠珠夸张地搓了搓肩膀,愤愤道:“我呸!真恶心人” “这人顶着姑爷的字迹和名义说那些肉麻的话太气人!” 她读一张信,以脚踏之泄愤,随后才扔进碳火里。 许画棠摸着小丫头片子的脑袋嘴角上扬,呢喃细语:“纸没有知觉,你这样只会让自己脚痛” 翠珠:“……”还真是。她的脚都发麻了。不过自家主子总算是搭理自己了,也不算白费心思。 许画棠知道丫头的心意,忙描补道:“我没事。” “待会儿可能有贵客,咱们还得准备好热水和暖身汤” 眼下只有救下蝶儿姑娘,指不定从她嘴中能套出想要的真相:比如——夫君的披风怎么会在她手中? 想必夫君也是这般想的,许画棠如是想。 蝶儿摸着脑袋,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出了门,她依旧呆呆傻傻,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只知道要准备暖身汤。 赵怀民出门,去了隔壁胡同,拐角敲响了门。 “扣扣” “谁啊?” 里头有男人问道。 “简氏” 少年回道。 “来了来了” 漆黑的屋里慢慢有点光亮。 “吱呀” 门开了。 赵怀民进屋后,拐了又拐,拐了几个房间,最终来到一个暗格,他钻进暗格,眼前一亮,随即喧闹声瞬间涌入耳畔。 少年看到了房间里的人——司喜正在穿衣服。 司喜衣服还没穿好,赵怀民给带路人道谢。 “谢谢” 带路的小子涨红了脸,羞涩道:“简大哥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您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赵怀民点点头算是送走人。 这厢司喜刚刚收拾完毕,就好奇问问:“公子可是有事?” 赵怀民点点头,将信笺递给他,郑重其事道:“今夜尽快把这个送到章神医府” 司喜结过信笺,忙收拾东西,拍着胸脯承诺:“放心吧!公子,我就去,马上回来” 到底是衙门中人,腿脚利索极了。 赵怀民则快步出门回到了家中,手里还拿了一包药材。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章神医从胡同里拐出来,急急进了杏园。 赵怀民在门口等着,章丘一现身,他就迎上去,致歉道:“天寒地冻,叨扰先生,某十分抱歉” 少年眉宇间凝着一丝冰渣,显然等候已久。 章丘摆摆手:“无妨” “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 一行人刚进屋,许画棠带着翠珠也去了堂屋。 章太医刚落座,翠珠手脚伶俐地将手帕和热水端上来。 净了面,饮了热茶,章丘一身寒气去了泰半,他这才走到床榻旁,开始给病患把脉。 片刻,神医那浓密的眉眼低了几度。 赵怀民亲眼目睹这一幕,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半响,章太医面色沉重,缓缓道:“此人身上常年旧病未除,又添了新伤,致命伤伤在腹部,出血太多,血气不足,导致人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