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杂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是谁受伤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忙将两人拉开。
这才惊觉到:那不可一世的启万盛此刻捂着双眼,满地打滚,如同厕所里的龃虫扭来扭去,惨叫连连。
众人这才明白:启张氏的双脚刚好戳到了启万盛的眼睛。
衙役忙松开了手,齐齐将张氏扶起来,关切道:“婶子没事吧?”
“哎呀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与之形成显明对比的是:启万盛抱着眼睛,泣不成声,血泪直接顺着面颊淌下来,痛苦地哀嚎着:“贱人!”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启家人被这一幕吓到呆滞,启强眼疾手快,忙查看家主的伤势,对上那双鲜血淋漓的眸子,当时就吓一跳。
“强子?”
“众望。你过来!”“为父要敲登闻鼓,状告京兆府衙欺压百姓……”
他死死地拽着启强的衣服,嘴里唾沫横飞,一脸戾气。
眼瞅着场面快乱起来,赵怀民给金大夫使了使眼色。
金大夫忙上前察看启万盛的伤势,良久他语气绵长,遗憾道:“瞳孔已经破了,瞳膜随着血液流出去许多,日后怕是……”
“怕是难以得见光明!”
他话音未落,就被启万盛死死地拽着脖子,威胁道:“庸医!你闭嘴”
“一定会看好的,会好的……”
他双手四处摸索着,说话激动万分,血水流了一地,面目可憎,吓得启家人退避三舍,就连周遭人齐齐不忍直视,“嘶”禁不住发出惊吓声。
唯有启航此刻被家主死死地攥住了手臂,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刺痛感,他眉头一皱,但是很快拉平了眉头,敛了异色,招呼启众望过来安抚启万盛。
“三伯……”
启众望显然被眼下这场面吓呆了,好似没有三魂六魄的兵俑走向他们,目光看向亲爹时,第一反映:眼里透着一股害怕之色。
“二哥,别怕”“我们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是不是众望?”
启众望盯着像野兽般疯狂的亲父,吓得噎住了喉头,浑身僵直,说话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是、是的”
满脸惊恐万分。
他拉着启众望的手搭在兄弟手里,果不其然,启万盛听到亲儿子的声音后,顿时顺着声源摸了过去:“众望~”
“众望!我们回家……”
“我们现在就回家,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一定可以看好我的眼睛,是不是?”
在老父亲血泪纵横的脸上,启众望第一次看到了哀求这个神态。
他动了动嘴唇,舔抵着唇角:“是”
“爹,一定会的。我们一定用最好的大夫把你治好”
这时他余光中看见了叔叔伯伯们眼里的嘲讽之意,甚至发现大家都默默地离他们三步之遥,而最近的人居然是那个女的-启张氏,老父亲的原配。
这一刻,启众望感受到了众叛亲离,世态炎凉的悲恸,他压住了心头的慌乱,忙安抚老父亲。
“啪”惊堂木的拍击声再次震荡在大堂里,刹那间,启家人面色呈现出颓败之气,纷纷乖乖地跪在地上,等待上首者的宣判。
就连启万盛也被亲儿子按住了头脑,狠狠地磕头接受命运安排。
赵怀民义正言辞道:“柳师爷,堂下一干人等供词可笔录在案?”
柳师爷见案子大局定下来,脑子一派轻松,如释重负道:“禀大人一干人等供词均已经记录在案”
得到肯定答复,少年一锤定音:“那就签字画押吧”
这时,除了启家人,张氏,刘氏,江南,等人浑身一震,忙不迭机地签字画押,直到在宣纸上重重地摁下手指印记,他们凝视着那鲜红的手印,眼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而启家人跪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见大局已定,面色如丧考妣,这个人瘫软在地上,士气低落。
“根据启刘氏,江南,启张氏,启风等人提供的证词以及相关证据,实证:四十年启风盗窃一万两黄金乃启家二房启盼进为主谋,启万盛,启强,江南等人参与策划,勾结县令吴青峰,陷害启风盗窃,造成冤假错案”
“现在,本官宣布:启风乃清白之身,与四十年一万两黄金盗窃案无甚关系,即日起,可出狱”
随着少年的判词落下,在场人无一不屏住了呼吸,直到惊堂木落下那一刻。
堂下百姓满堂喝彩,交头接耳,喜极而泣,奔走呼告。
赵怀民:“关于三十年前张家十几口人被残忍杀害一案,本官自会梳理案情,择日再审……”
一场官司下来,衙门内外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