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尽数吞回了肚中,低声道了句“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卫芸对此也不便再解释,提着裙裾登上马车,顺便强拉硬拽将竹英也带入了车厢。
“我们去哪儿?”
卫芸探出头瞧了眼阴沉的天空,随后放下帷帐,轻轻念出了三个字:“相国府。”
—
临近正午,雪势渐小。
相府门前停着几辆马车,从性质样式上看,相府的贵客大抵都是些达官贵人。
回门第一日,太子就带人狠狠整顿了一遍相府,现今相府上下,没一个不认识她这个太子妃的。
这次守门人连腰牌都没要,见到卫芸走来,直接开门放行。
卫芸询问守门人:“今日都有何人上门做客?”
守门人道:“回太子妃,今日老爷邀请年将军携家眷来府上叙旧,现下府里正热闹着,太子妃舟车劳顿,想必已经累了,快入府歇息吧,奴才这就通知老爷……”
“不必。”卫芸一眼戳穿了守门人的阿谀奉承,抬手打断他的话,“本宫只是碰巧路过,看人多便进来看看,事先并未通知父亲。”
那您到底是进去看看还是单纯“路过”?
两个守门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悻悻地打消通风报信的想法,目送主仆二人进入府中。
一直未发一言的守门人忽然想起个重要的事:“对了,皇后娘娘还没来?”
“你想什么呢?”另一人鄙夷道,“文丞相向来瞧不起庶女出身的皇后,十有八九没把请柬往宫里送。”
守门人嘿嘿一笑:“这么说来,皇后娘娘和咱们的太子妃不就是半斤对八两,彼此相差不到哪里去。”
卫芸扭头回望了一眼,那两个说闲话的守门人早已重新站定,各司其职了。
皇后是庶女出身?
卫芸暗忖,不远处的宫殿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鼓掌叫好的声音,如雷霆过耳,险些将屋顶掀起。
“好哇,不愧是卫丞相的千金!”不知是谁喝多了酒耍酒疯,八丈远都能听到他粗犷豪放的嗓音,“要我说,瑶妹妹应是天仙随风舞,一舞动京城。”
“阿瑶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论舞技,自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飘逸和阿姊的轻巧灵动,兄长此言,阿瑶愧不敢当。”
不用看都知道,说这话的人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卫芸翻了个白眼。
本想来相府办事,顺便蹭几顿饭吃,没成想进门就染了一身茶香,倒真是晦气。
进去也是喝茶,还不如回去自己做几顿饭吃。
“皇后娘娘不过是劫后余生,得了几分悟性。”酒疯子哈哈大笑,“皇后?她不过是败絮其中罢了,若非借得我们家的势力,她怎么可能坐到皇后的位子上。”
哦豁,有八卦。
卫芸打消打道回府的想法,正准备上前听个仔细,怎知肩头忽的落下了几分重量。
“太子妃不在太子府好生歇息,怎跑相府来了?”
幸得竹英在侧,不然卫芸就要当着太子前女友的面出糗了。
卫芸很快便镇静下来,审视着叶璇清的打扮,了然一笑:“皇后娘娘又为何素衣现身,来相府不提前派人通报,莫不是想给丞相们一个‘惊喜’?”
叶璇清凝视她片刻,抬手捻去卫芸鬓边的霜花:“你比本宫想象的要聪明。”
我本来就不傻。
碍着叶璇清身后好几个带刀侍从,卫芸克制住躲避的欲望,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后娘娘何时来的?”
“大概是令妹‘一舞动京城’的时候吧。”叶璇清漫不经心地说。
原来您都听见了。
难为皇后能听进去那么……不人道的话。
某一刻,卫芸打心眼佩服这个“宽宏大量”的皇后娘娘。
对,宽宏,只对卫芸以外的人宽宏。
有时卫芸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究竟哪里招惹了皇后,使得皇后如此不待见自己。
好在卫芸心态好有情商,不然以原主那柔柔弱弱的性子,早就……
奇怪,怎么又想到了原主。
卫芸甩甩头,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摔出脑海。
叶璇清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卫芸自觉失态,心虚地转移话题,嘴中含糊不清地问道,“皇后娘娘,您不进去吗?”
“太子妃不也没进去?”
最近不想喝茶而已。
“妾身不敢逾矩,”考虑到门内的那群人,卫芸后撤一步,主动让出一条路,“皇后娘娘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