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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中午,微生生才送走了全部客人。
虚空中静静等待的时候,须无难回想了这几日她遇到自己时的所有反应,明知她不会喜欢他的真身,但掌心仍旧残留的柔软触感还是令他生出了几分妄想。
须无难定定地看着微生生渗出汗珠的小脸,施法掀起一阵凉风替她拂去炎热。自混沌中生出灵智后,他所求的就是要她看向他。为此他以至浊之身突破天道限制飞升成仙,但她的目光依旧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他等待千年,若要让她爱上他,如今是最好的机会。
她忘却前尘不知他是谁。她的命定姻缘——那长得同律淮因一模一样的凡人也尚未出现。她眼下除了一个废物师兄再无依靠......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况且每拖延一日,她渡劫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少一分,是时候开始了。
但他不愿以律淮因的身份出现,如果可以,他要她看着的、喜欢的、爱上的都是他须无难。
所以……就再试一次。
试试看她这次会不会爱上他须无难。
须无难朝微生生走近一步,正要现出身形,却见微生生忽然看向另一旁。
“师兄?你怎么起来了。”
须无难蹙眉,停住动作。
本该在床上躺着的白给出现在前堂,微生生连忙过去把人扶住:“师兄,你伤还没好怎么能乱跑呢,快回去休息吧。”
白给咳嗽两声,解释道:“我担心你一人忙不来,就过来看看。”
伤成这样还记挂自己,微生生心中一暖:“师兄不用担心,你看我都忙完了,我也长大了,这些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微生生说着扶着他慢慢往后院走去,腰间的锦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白给注意到她腰间陌生的锦袋,问:“这是何物?”
微生生低头,见他说腰间锦袋,脱口便道:“这是石——”
咦?这是什么来着?微生生话卡到一半答不上来。
她仔细回想,忽然想不起来这锦袋是何时挂在她腰间的的。微生生挠挠脸颊,含糊道,“好像是别人送的,我也忘了。”
伸手摸摸那锦袋,微生生感觉有点奇怪。
白给的视线落在锦袋上,微生生含混遮掩的语气令他有些好奇,于是仔细一看便看见了上面金线刺绣的鸾鸟。白给心头忽然一沉。
鸾鸟,只有互生情愫的男女之间才会互赠绣着鸾鸟的信物。
生生她,有喜欢的人了?
胸口的憋闷变得更加强烈。白给闷闷地咳嗽几声,忽然喉头腥甜,接着一口血咳了出来。
“师兄?!”
鲜红的血吓得微生生惊呼,整个人僵住。
不待她反应,白给忽然伸手在鲜血淋漓的掌心飞速画了几下,接着反手往旁边用力挥去。
微生生不明所以,紧接着就见白给掌心爆发出一阵金光。
金光之后,一抹黑色的声音一闪而过,微生生顿时大惊!
“什么东西?!”
白给见状,立刻伸手将微生生护在身后,冷然质问:“来者何人!”
此话一出,微生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看向那团模糊的黑影,明明只是一团雾气,但她就是觉得它在“看”着自己。
一个念头瞬间从混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微生生脸色煞白地紧盯着它:
……是它!
就是它在林中折断了孙家弟子的手脚。
一定是它!
顾不得多想,微生生立刻反身挡在白给面前。
不能让它伤害师兄!
须无难眉头轻拧,在最后关头化作雾气,避免自己完全暴露在微生生面前。
身上被血符碰到的地方滋滋作响,但很快就被其他雾气修复。须无难瞥了眼白给,第一次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普通凡人的血就算加上再厉害的符文,对他也并无作用,所以他方才没有躲。但没想到此人的血竟能破开他的隐身术,虽不过一瞬,但也很不寻常。
此人是何来头?
难道是神界哪个下凡历劫的神仙?
但不论是谁,此刻都无足轻重。因为微生生正在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自己,但结果并不如他所愿。
须无难看着微生生挡在白给身前,煞白的脸上满脸惊恐和警惕,看着他的目光犹如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走开!”她大声喊道,如同驱赶恶鬼一般。
她甚至慌张到伸手从他给的乾坤袋里取出玄铁斧对准他:“离开这!”她喊着。
陌生的感觉混杂着千年来压抑的渴望、嫉妒和愤懑从四肢百骸升起。须无难不知那陌生感觉叫做“伤心”,他只是在想:
他分明已经清除了她关于“石灵”的记忆,她怎会想到从袋中取斧头。
须无难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他深深地看了眼微生生,随后在两人的注视下离开山庄。
为了让她放心,须无难没有直接隐去身形,而是变作黑影在她第一次注视中飞走。
她果然无法接受原本的他。那么,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见黑影离开,微生生猛地松了口气,她想起刚才从锦袋里掏出斧头的过程,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等她细想,白给陡然失力,往一边倒去。
“师兄!”
白给脸色惨白,在微生生用力的搀扶下勉强稳住心神。方才的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