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黑伞收好,立在门口的角落里。 池临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曲书月,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思考如何叫醒她。 很重,曲书月感觉自己被很乱七八糟的梦裹挟着,压着她不让她醒过来。 好像在雨天睡觉,总是会这样。 黏腻潮湿,又燥热的空气,她非常讨厌。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书月。 那声音很温柔,像汩汩溪流,把她从闷热中解救出来。 她睁开眼,睫毛上的水珠阻挡她视物,她揉了揉眼睛。 一切清明。 黑色的发,桃花似的眼眸,唇边清浅的笑意,他看过来。 曲书月再次把自己埋进桌子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抬起脸,脸侧的头发被压得久了,不听话翘起来,像个小尾巴。 “就在刚刚。”池临坐在她旁边,“这里是你的工作室?” 曲书月嗯了一声,她注意到了外面的雨,不想在这里多待。 “我要关门了。” 撑着伞,倾斜的雨丝依然会从其他地方飘过来,曲书月抬头看了眼池临的伞,非常公平公正,一半一半。 这种时候通常不是该故意往她这边偏,宁愿自己打湿也要让她多打点吗。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池临看着曲书月看过的地方,忽然想到什么,伞面悄无声息地向一边偏移。 车内冷气充足,曲书月上了车,突如其来的温差让她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她还是出门那条裙子,一坐下来便堪堪只到大腿。 “冷?”池临目光搜寻了一下,车上除了杂志再没什么东西。 “那我把空调关了吧。”石宗说。 “不用,我觉得可以。” 比起暂时的冷,她还是更讨厌闷热的感觉。 可能是刚睡醒不久,她现在实在没有劲去折腾池临,动一下她都嫌累。 一本杂志从天而降落到她腿上,池临的声音随之响起,“这比上午那本好看。” 这是什么意思呢。 曲书月一只手靠着车窗,扫了眼那本杂志,比上午那本要更大一些。 没懂。 “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的。”曲书月又把杂志放回原位。 - 石宗被宋之意热情地留下来吃饭了,上一次有这种场景还是林然阿姨要离开的前一天。 桌上四个人,曲书月懒得说话,池临不想说话,石宗不会说话。 宋之意:“每天跑来跑去,累吧。” 石宗摇头:“阿姨,工作都是这样的。” 宋之意用笑掩饰尴尬,“你这孩子太实诚了。” 石宗:“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我。” 宋之意:“真的啊。” 石宗:“真的,我家里还有奖状。” 宋之意:“吃饭吧,吃饭吧。” 曲书月最快吃完,她放下筷子,起身往楼上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就想直接躺床上不动。 雨还没停,阳台的门紧闭,雨声还是从缝隙中溜进来,不吵人,倒像是催眠曲。 曲书月一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睡觉。 -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去了,平时精力满好的。” 见不到人,宋之意忍不住在念叨。 “工作了一天,书月妹妹应该是累了。” 男人样貌隽秀,为人得体,叫宋之意越看越满意,你说条件都创造成这样了,怎么某些人就一点觉悟都没有呢? 还是得靠她。 她让厨房的阿姨切了盘水果,然后交给了池临,语重心长道,“小池啊你帮我上去看看书月在干什么,我这个做妈妈去她一定又不高兴了,你们同龄人有话题些。” 池临接过这个重任,端着水果向楼上走去,曲书月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他还未走近,便听见一点隐约的说话声。 是曲书月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和不相信。 “你想多了,我和他能发生点什么,我们俩应该属于两看相厌吧。” “说不定他心里还记恨我,就因为我他没法去找外面那些漂亮妹妹了。” 曲书月的睡意在易听打电话来的时候就消失了,得知池临现在就住在她家,易听表现的异常兴奋。 说实话,在没见到池临之前易听一直都觉得这人就是个普通的渣男,但是亲眼见到之后,她总觉得,不像。 她看人一向很准的。 “我还是觉得,池临是个处男。” 曲书月嗤笑一声,开始放狠话,“他要是处男,我能天天陪你喝酒。” 易听略带惋惜:“可惜你又没办法求证。” “这……”曲书月脑子里闪过数种方法,“好像确实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