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宛如江南细雨。脚底似斗转星移,一时不知天地颠倒。 沈修明心下大骇,哪料到小狐妖突然发难,有这等本事!他忙不迭起阵护住同门,却见众人确凿毫发无伤,料想她应当并无恶意。 待风沙止息,众人眼前竟是巍然高山,他们瞬间回到山底!漫天白光盈盈,骤然起了一层结界。众人试探前去,那结界浑厚如壁,半天硬是迈不出一步。 夜色晚风中,遥遥传来清淡一声。 “太虚岭这边,诸位不宜插手。我不喜人多,还请回吧。” 众生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有人先起了头:“这江姑娘……修为颇为深厚啊。你们说,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我总觉得江姑娘就是那狐妖。” “不过照她所说,总感觉是有蹊跷。说起来,咱们还未曾见过陆丞相吧?” “满大街的悬赏告示倒不少,会不会陆丞相十分着急,所以顺道也拜托我们试试?” “怎会!青牙雀是由仙尊首创,制法繁琐,别说凡人,寻常修士都难以见到。若是顺道,这也太过奢侈!” “狐狸呢?就这么不管了?” “她要守太虚岭,有这层结界,我们上不去的。” 沈修明思索片刻,望向叽叽喳喳的众人道:“先回城探探虚实。” “要是千锐师兄在就好了。”先前嘴快的弟子嘀咕几声,“不说别的,肯定能杀上山!” 沈修明闻言,不禁失笑:“师兄是奉夫子之命护我们安生,寻常并不会插手。安泽叙,你去使唤?” “那可不敢!”安泽叙慌忙摆手,“他在周遭,人都要冷上三分。” 众人哄笑。 到底是年少,热血沸腾的年纪,一同出来历练,全无害怕之意。 等笑声渐弱,沈修明道:“今夜先休整一晚,明早回城。” “是!” - 太虚岭灵气缥缈,少得可怜,唯余山顶一小滩尚未揭泽的木中水,飘忽着浅淡灵光。 江绾挨着那截松木坐下,断口处有些焦黑,约莫被雷劈过,渗着隐约松香。 “好了,他们走了。”江绾捋着衣袖,“你可以出来了。” 一团白毛倏忽从她宽大的衣袖蹿出,哆哆嗦嗦,像汤圆丸子。 白狐跪伏在地上,恐惧不敢抬头。 它先前被学宫弟子穷追上山,还未反应过来又被人扼住脖子往兜里一塞,当下怕得要死:“请仙人……仙人放我一命!” “哦?” 江绾抬起眼皮,多瞧了它一眼:“方才我可是帮了你一把,我也长相丑陋?有这么吓人?” 白狐颤栗得更加厉害。它生于太虚岭,颇通灵性,狐狸鼻子要比寻常法器都厉害,嗅出眼前这位是惹不起的大能耐,哭哭啼啼道:“不、不!仙子冰清玉洁,貌比潘安,是小妖被震慑心魄!荡涤灵魂!” 饶是江绾这脸皮也挂不住狐狸的吹捧,莫名有种仗势欺人,强逼良家小妖的错觉,忙不迭制止:“行了行了,你还挺会咬文嚼字。我问你几个问题便是,不许撒谎。” “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狐就差拍着肚皮表忠心,大大松了口气。它听闻修仙者个个凶残,上来认准了妖就掳杀,还有些蓄意折辱,就爱看斗兽场之流,让这群妖也互相死斗,实属幼妖睡前恐怖故事。 好在面前这位像是个通情达理的,不会太过刁难。就听到一句: “而今何年?” 白狐已预备把祖上几辈的什么风流韵事的八卦都倒腾干净,此时全都梗住。它半张着嘴,茫然道:“啊?” 江绾支着胳膊,看这小妖呆掉的样子怪好笑的,耐心重复一遍:“当今是什么年份了?” “元守,元守六年?”白狐恍恍惚惚地回答,全凭一个本能。 就见江绾屈起的手指僵硬在了半空,瞬间周遭空气都不甚流动。 白狐一阵窒息,心想今晚莫不是要交代在这了。 所幸江绾并未愣神太久,片刻,她又问道:“宿淮仙尊呢?” 只是神色已然十分不对。 “宿淮仙尊?您说的是宿淮仙祖吧?” 白狐三番五次被问懵,琢磨出点意思,这仙人修为不俗,但是消息滞后好久,大抵隐居多年,不久方才入世。 提起宿淮仙祖,它颇为感慨,唏嘘道:“人境这么些年相安无事,我等小妖也过得滋润,全得靠宿淮仙祖当年以身殉道,舍命相护啊。” 说起来,宿淮仙祖的风流韵事也不遑多让。小白狐正要道明白,尾巴上的毛先一步炸了起来。 风声猝然止住。 白狐仰头,惊悚见那江绾脸绷得比北域千万年的寒风还要冰冻,刮得人飕飕冷。 这可不妙! 白狐小心翼翼,试探问道:“怎么了吗?” 江绾强行平息狂躁的内力,僵硬蹦出话来:“无碍。” 以、身、殉、道。 舍、命、相、护。 这八个大字犹如晴天霹雳,将江绾钉在原地。她在风中凌乱,内心万马奔腾,惊涛骇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