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想着适才陆子均才提过虞瘴,正愁遍寻不得,这个时机凑上来,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她提气,向山心洞窟掠去。 当初以千万大妖之名而成的剑,怎么突然破了封印?还被虞瘴取回了名字? 蹊跷。 实在蹊跷。 虞瘴并不在冥境十三妖主之中。 他生性顽劣,喜好潜藏于凡人间,或市井泼皮里。每年总有过失伤人,瘟疫病灾的卷宗,也许就是他的手笔。 傀儡分身诸多,如蝗虫一样难缠烦人。杀了一个,还有一群,延绵不绝,春风吹又生。 是人冥两境难得都厌恶的货色。 “所以,我只是无心放了把火而已。” 山心深处,虞瘴踏步而出:“难为你记那么多年,何苦。” 祁千锐黑雾缠身,并不清明,神志已然恍惚。 虞瘴没心思去管这必死之人。 他的黑雾极擅惑人之智,大概已经迷失了。 金丹而已,就算他不取回妖名,也不过捻碎一只蚂蚁的事。 眼见那行金字神纹要冲出桎梏,祁千锐眉间的三柳纹终于按捺不住,要大放光芒。 虞瘴后背一寒,猝然回首。 难以言喻的危机铺天盖地,有如实质。 并非剑气,而是天光! 太虚岭上盘踞的黑云被这道天光生生劈开,四下逃窜,显露出澄澈明净的高天来。 - 北延城内。 各路百姓尚在暴雨中仓皇互助,见着远处一点微光,宛如定海神针,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手上的劲都大了些,大家伙一起喊着号子:“一!二!三!” 更远处的山野小院,陆子均沏了一壶新茶,去端给这人世间最尊贵的客人。 那客人浅尝一口,视线越过祠堂,捕捉到天外的变幻,轻声道:“陆相啊,这便是你要留给兄长的赠礼么?” 陆子钧在一旁垂手而立,不发一语。 - 傀儡头没剩多少人肉。虞瘴眼骨上嵌着两颗紧皱的干眼珠子,往上仰视着那宛如剑气的天光,唯剩满心愕然。 他只在传闻中听说过那么一剑,那么一个人。 可,那合该是死人! 他伸直了手臂,颤抖着指向来者,巨大的恐惧,令他几欲站不稳:“你……你你究竟是谁?!” 江绾破风而来,衣衫不整,还得护着手中的小狐狸。 随意一抬手,凌厉剑气便如暴雨倾泻。 她漠然回答:“这一剑,是报杀徒之仇。” 虞瘴拼了命地回想,那人收过徒吗?他杀的人里有类似这么一号人物吗? 越想越不解,越想越迷茫。 莫不是旁支弟子?闻所未闻啊! 江绾睥睨着他。 她一眼相中的浩然心,带在身边养了好几月的小太子。 当年虞瘴入世,江绾观他并未作恶,混迹于朝廷,当是只懵懂小妖贪图新鲜,警告几句,心神全被西疆蛊毒牵扯住。 哪知这妖竟是虞瘴所扮,竟是日后祸害。 悔恨识物不清。 “你妖名从何处归的?”江绾逼问,“齐国火患,你身后有何人指使?” 虞瘴勉强站直,听到熟悉不过的前朝旧事,半天吐出一口浊血,放肆大笑起来。 先后两人奔着同一小事来,有趣极了。 江绾冷冷盯着他。 虞瘴翻转手腕,旁道上的银杏枝叶应风而落,簌簌直冲江绾面门而去。 银杏枝桠久不见光日,干枯且脆。江绾后撤几步,眼眸倒映中的枝条,竟然凭空升腾出火焰。 烈烈火光,宛如当年。 江绾脸色越发阴沉。 虞瘴的头骨被火焰烧出一股焦味,却浑然不觉,阴森森道:“边陲小国,还能横生这么多事端。” 他盯着银杏枝上跳动的火苗,看得有些痴了。 良久,白骨上突兀生出同样的银杏枝桠,新生的嫩绿叶芽长得飞快,急急要去追赶什么。 “呵。”虞瘴不看江绾,自顾自拔掉银杏叶,于是白骨上留存了一道豁口,看得人心惊。 银杏叶被随意丢掉,轻飘飘落地。虞瘴道:“落叶不归根呐,天道有什么理?怕是看我如此挣扎,才施舍给我名。” 江绾下意识皱眉。 “我从来不信什么公正是非。药山万骨乱葬,每每入夜便亡鬼齐鸣,可有几人来听!” “他们都未曾昭雪,这世道对我来讲就是这样混乱泥泞的规矩,又凭什么只数年前一场大火,便对我如此紧追不放!” 江绾收势,静静地注视他:“纵如此,你也不该。” 黑雾更甚,四散的乌云复又聚拢。 虞瘴俨然癫狂模样,他狠厉道:“呸!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装模作样的小鬼。就算杀我一傀儡,我永不灭!” 他愤而怒吼,上方严正字金光熠熠,天道之力流转。 试图一力击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