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吹暮与朝。 来时青蒙蒙,霁后立超遥。 玄径看如带,松萝冠九霄。 呼来凤鸾御登临,费尽人间评章,征徭念诤谣。” 谢云华发出一声沉闷的笑,目光淡远,随飘散的梅一道拉得悠长。 “献岁多嘉声,寄笔鲜哀草。 门篷竞罗绮,太平咏鼓箫。 五湖烟景无颜色,怀抱虔刀向廊庙。 迢迢,娇娇。 万丈霓虹驾云梁,白雪歌尽报琼瑶。 十年功业成今日,天子垂答别赐袍。 偷来和璧殿京华,明日悠悠复昭昭。 何年何月归何处,无根无蒂望无遥。” 旷舒愕然,却听得她又道:“九万里河山无定据,三千年史书尽飘零,星移斗转,斗转星移,一枯一荣一衰一盛,弹指挥间沧海桑田,圣人渺漠,不记前生名姓,焉知百年之后我是谁?” 旷舒不知她是否在同自己说话,只是望她沉默着。 谢云华从虚空处收回视线,定在旷舒身上。 “我自己说胡话,舒侍卫不必介意。” 旷舒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把她呢喃之语记了下来。 二人一站一坐,谢云华靠着树身睡了过去,一个时辰后被旷舒叫醒。 霍长玄歪着头瞧她,“睡深了,夜里很累?” 刚出口他就觉得不大对,偏偏已经说出了,无可挽回。 旷舒搀着谢云华站起,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道:“夜里无觉,多谢殿下关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云华愣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我知道殿下是关心我的健康,我没有会错意。” 霍长玄鬼使神差地松了口气,等他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时候,谢云华冲他行了个见礼。 “殿下要我在这里等可是有什么事?” “先下山吧。” 谢云华与旷舒华并肩,始终跟霍长玄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路上并未说话,到了马车前,霍长玄邀请她上自己的马车,先一步被旷舒拒绝。 “王府有马车,殿下要说话快些,我们赶着回府。” 从前二人多有交集都在学业上,私底下并无一酒一饭的交情,所以霍长玄主动邀请的行为在她看来是有隐情的,而恰好他最近在查周尚书,抓了几个散播“谣言”的人,其中就有她安排的。 “舒侍卫,你赶着车跟在后面,我也有话要跟殿下说。” “月姑娘,这不合礼。” “我会和王爷解释。” 外人面前他得维持王府的颜面,所以没再勉强。 二人坐定后马车缓慢动起来,霍长玄一先开口:“宋先生今天看起来不大高兴。” “我……不该来。” “为什么认定是你的错?” 谢云华别过头,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霍长玄很识趣,于是将宋泽朝的意思传达给她。 “宋先生要你以后见了他绕道走。” 谢云华默了默深吸一气道:“我明白了。” “你不必气馁,日后宋先生定能理解你的苦处。” “多谢。” 霍长玄微眯了眼打量着谢云华,从她神情来看没有沉浸在宋先生的事情里,她把情绪打理得很好,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他还算了解她,此刻心里该在凌迟吧。 “明若,”霍长玄第一次唤她的小字,“为什么要与周尚书为敌?” 谢云华没有考究霍长玄对自己的称呼转变,她更关心与周尚书有关的一切。 “我有我的理由。”聪明人之间不必拐弯抹角,掩饰得越多暴露越多,就像她知道霍长玄并不像表面那样淡泊名利,相反,他野心勃勃,很早之前对最高处的那个位置就有了心思。 “说说。” “他诬陷父亲,害父亲死后还背负着骂名,贺家的今天有他一分力,并不是我要与他为敌。” “也就是说所有害过贺家的人你都要报复回来?” “殿下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不要被仇恨迷了眼,须知活下去才有长路可走。” 谢云华点头微笑,“殿下的意思是周尚书的事让我不要参与吗?” “是,如果你愿意我能送你出京,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过平静的日子。” “我不愿意。”谢云华一口回绝,“多谢殿下好意,这份心意我领受了。” “随你。”霍长玄又从矮桌上的玲珑箱里抽出一个木盒,推至谢云华跟前。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 “周尚书贪污金谷楼善款的凭据。” 谢云华忽而笑出声,“送上门的东西往往最贵。”她将盒子推回去,“我付不起酬金。” “你不打算听听?” “不了,”谢云华说完就叫了停车,“我贪生怕死,殿下且饶了我罢。” 刚说完谢云华缓缓倒地,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呼叫便被霍长玄一把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