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晚宴,两个人擦肩而过、远远相望,算起来,三四次而已。 称得上久别重逢的,也只有现在。 梁嗣宁与她印象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宣茗手指一颤,快要拿不稳手机。 梁嗣宁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他说:“只有十分钟,你确定……要沉默这么久吗?” 宣茗这才恍然回神,开口时,声音平静:“你给我发的邮件,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懂,阿茗?”梁嗣宁反问她,“你时隔七年复出,以为没有人会再盯着你私生活。可是阿茗,你到底红过,娱记怎么可能放过你?” 他走到她面前,停住脚步。 “只是我帮你处理这些绯闻已经习惯,所以……顺手买下这些照片。” 他朝她竖起手机—— 屏幕里是李秋澄坐在她副驾驶的照片。 照片上能清晰看见李秋澄的脸,与宣茗的半张侧影。她的长卷发太惹眼,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嗣宁缓缓说: “你的学生坐在你车上。传出去,又要影响你的名声。” 一阵沉寂。 梁嗣宁静静等着宣茗的反应。 他想起郭佩怡今天早上刺他的话,最好记得宣茗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有多漂亮,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 一张结婚证书定下之后,连酒会晚宴偶遇,遥遥相望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谋得十分钟,用几千万产业与生意和郭佩怡作交换。 郭小姐认钱不认人,要是梁嗣宁现在签下财产赠与,大概佩怡会亲自把宣茗绑到他面前。 但那对Callia太不尊重。 他依然希望他与她体面开始、体面结束。 酒店里空调打得很暖,宣茗只穿了一件灯笼袖的紫衬衫,最寻常黑色长裤,忽略样貌的话,放到人堆里毫不扎眼。 是最最周到的台下嘉宾妆扮。 她长卷发落到肩头,脖子、耳垂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件首饰。 恍然让梁嗣宁想起从前。她赶通告结束,卸下所有妆容回到家里,穿着最舒适的衣服、顶着一头凌乱长卷发,扑到怀抱里喊累。 那时她将将二十岁,他也才研究生毕业而已。 但现在阿茗再不会闹娇耍脾气。哪怕被他戏弄,也只会平静站在那里,毫无波澜地冷声问他: “所以,给我看这些有什么必要?让我给你报销吗?” 梁嗣宁一愣。 她心肠怎么一年比一年硬?像快丢掉常人该有的情绪波动,剩下一套冰封雪塑的壳子而已。 他摇头,迟疑解释:“我……只是想提醒你……” 语气一软,便是一败涂地。 他到底胜不过Callia,天生心硬如铁。什么手段都不能让她慌乱地去找一个依靠,永远冷静从容,最会戳人痛点。 “那谢谢你。”宣茗一笑——她现在对谁都可以这样笑,“只不过这些照片你不买,思嘉也会买。圈子里确实不是清者自清,可是能帮我隐瞒的,不止梁大少一个人。” 是啊……梁嗣宁忽然反应过来,阿茗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Callia,人脉资源都贫瘠过分,只好讨好恳求他。 她已经熬成了圈内资历声誉都够格的大前辈,不需要一些人的保驾护航了。 梁嗣宁笑中带细微的涩意,“之前听嗣音说,你对思嘉公司的小孩更偏爱,果然不是假话。” 这话一出,宣茗果然不自然撇开眼神。 “你都说了,是思嘉公司的小孩,我当然会看在思嘉面上更照顾。况且……”宣茗笑笑,“思嘉为什么会去聚星,和你难道没有关系吗?” 当然有。 否则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嗣音人在聚星,靳思嘉就去了聚星?以她的资历和名声,有的是更好规模更大的公司高薪求她入职。 多半是在聚星开的高薪酬之外,还有别人给了她好处。 既然有梁嗣音在,那人除了梁嗣宁,还会是谁? “梁嗣宁,没有必要试探我什么。这个孩子是我的学生,和嗣音一样。你要是还愿意尊重我,就不要想太多。” 宣茗转身就要走。 梁嗣宁匆匆喊她:“llia!” 宣茗回头,“还有事吗?” 梁嗣宁定了定神,才接着说:“邮件后面还有几张照片,是当年这个孩子被霸凌的铁证。我给了思嘉,她没有要。 “但是我觉得,万一事后还有人冒出来反咬……这些照片也许有用。” 宣茗翻了翻手机,而后梁嗣宁清晰看见她眼底隐痛。 阿茗啊,我同你在一起两年,又哪里看不出来……你对待嗣音,与对待这个孩子,分明很大差别。 十分钟结束,郭佩怡毫不留情来敲门。 宣茗手碰上门把。 梁嗣宁问她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把翠湖的房子卖掉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 郭佩怡又不耐烦敲门。 宣茗语气平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