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约好了今晚在病人娱乐休闲区汇合,但由于不想引人注意,他们仍随其他人一起在医院里装模作样地走着。 谢印雪则因为身体不适,让柳不花直接推他回病房了。 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人,他一进屋,就垂着眼睫对柳不花说:“这个副本也许会死很多人,如果没有步九照的话。” 而步九照是摆渡者npc,换句话来说,这个副本可能会难到通关方式只有一条:找到摆渡者npc,和他做交易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这个副本对奇门秘术的压制不同以往。” 谢印雪抬起右手,盯着自己微颤的指尖轻轻蹙眉——他不过是用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藏人阵,现在却连抬手都费劲,加上他在这个副本中患上的死尸幻想症,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很难像在赫迩之梦号上与船客怪物对峙时那样进行快速移动和高频率躲闪,何况他还有一个柳不花要护着。 “啊,这么难吗?”柳不花有些疑惑,“那您还让其他人找您做交易换取通关的方法?” “到时候卖了步九照就行,这也不算骗他们。要是找了步九照他们还无法通关,那就得死了,死了也正好没法找我寻仇,左右我不会吃亏。” 谢印雪理直气壮地说着,把“奸商”二字诠释得明明白白。 “有道理。”柳不花恍然大悟,给谢印雪竖起两个大拇指,“只要您活着,真到危急时刻,干爹您把我也卖了都行。” “傻子,卖了步九照也不会卖你的。” 谢印雪摇头笑着骂了柳不花一句,眼波流转间甚是温柔,还想摸摸干儿子的脑袋,结果手伸出去才记起这个副本干儿子脑袋没了,就只能轻轻落在他肩头拍了拍。 可他们俩“父子情深”的画面,落在某个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谢、印、雪——” 那人咬牙切齿地叫着谢印雪的名字,活像是碰见了仇人死敌般愤懑,迈腿冲进病房推开柳不花,从他肩上攥起谢印雪的手,握着青年的细腕一字一句怒道:“我都听到了!” “嗯,我也早就看到你了。” 谢印雪点点头,步九照就站在拐角处,身影反射在玻璃墙上,他一眼就瞧见了。 既然如此,步九照就更不明白他为谢印雪放血开小灶付出了那么多,谢印雪怎么连骗一骗哄一哄他都不愿,说起扎心的话来时丝毫不加遮掩。 他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当我聋?” “往好处想。”谢印雪闻言扯了下手腕,把男人带向自己,然后侧过脸,用面颊蹭着步九照的手背,温顺的好似被驯服了一般,说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起码现在你知道我哪怕在你面前也不会说谎了。” 步九照:“……” 步九照心中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但他对着主动与自己亲近的谢印雪撒不出来,只冷笑一声恨恨说:“你这嘴真是又尖又利。” “噢?你怎么知道的。” 谢印雪眉尾高挑,再度侧脸,用唇瓣在男人的手背皮肤上缓缓摩挲:“亲我时被扎到了吗?” 勾引他? 呵,没有用! 见状步九照也挑高了眉梢,松开手指改去捏谢印雪的脸,把他的双唇捏成小鸡嘴,意有所指道:“等我‘扎’你时,希望你也能往处想。” 谢印雪:“?” “……捏够了吗,你过来做咸么?” 这下谢印雪笑不出来了,他被男人捏着脸,连话都说得含糊不清,催促他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人,不然等会病房这来了参与者,他们俩“偷情”的事就瞒不住了。 “今晚你不是要去找护士拿药?”步九照哼了一声,语气中似乎还有些委屈,“我晚上见不到你了,就想来看看你。” 到了晚上,谢印雪如果离开病房碰到了步九照,那根据副本规则他就要被送回病房,所以谢印雪要找护士拿药就不能和步九照见面。 谢印雪拍开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听到他说出理由有些好笑:“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一个晚上而已。” “我们一个月才能见面这么七天。”步九照却认真道,“我会想你。” ——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过分直白。 也是,他们每隔一个月才能“相会”几日,这样一看还真有种异地恋的感觉——不过他们有在“恋”吗? 谢印雪想弄明白这件事,所以他直接问了:“步九照,你是不是喜欢我?” 步九照则答:“是。” 谢印雪已经快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问步九照这个问题了。 第一次问,步九照矢口否认; 第二次问,步九照踌躇难定; 第三次问,步九照避而不议; 而这一次,步九照回答的干净俐落,仿佛本能一般脱口说出。 谢印雪望着他灰色的眼瞳,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话音一落,谢印雪就看到男人那双如同迷雾,藏匿尽世间光芒,只剩下冷寂和阴霾的眸子里忽地涌现出一阵狂热,像是燃烧的焰火和极寒的霜雪,那样对比鲜明,违和却又并立的存在着,如实告诉谢印雪——他是真的很喜欢他。 在上个副本中,他看到死去的菩娑婆叉变回人的尸体时,步九照提醒他不要着相。 可惜这世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担子,步九照也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