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来:“嬷嬷多拿些钱去,给人人添一碗汤,一盘点心,一道硬菜,就说:我和姐儿们回来了,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今晚松快松快,以后勤谨办差,别让老爷太太远在云南还挂心家里。我虽年轻,到底是老爷太太选出来的人,把家里托付给我,今后大家一心过日子自然是好,若有犯法违理的,不服我管的,都知道我一向事事按例处置,不容情、不留脸儿。便还不服,只管去云南找老爷太太伸冤!” 桃嬷嬷答应着起身,笑夸:“姑娘这可有当家的风范了!”又说:“姑娘不必担心,如今人人知道姑娘的厉害,前些日子太太连陪房都处置了两个,谁还敢顶风作乱?” 她好几 次听见人议论了,说姑娘以往不声不响的,只一味地会哄老爷高兴,还处处避让太太,谁知竟这么精细,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铜铁人儿! 姜宁瘫回去:“我狐假虎威罢了。” 手握权力是很爽,可这权力是借来的,人家赏的,随时能收回去的,也没那么爽了。 不过,虽然累点,她最近的日子过着是比以前安心舒服很多。 家里家外七八十人都在她手下吃饭,没人敢不听她的。她不用早起去给太太请安,也不用随时准备着迎接老爷,不用装出林如海喜欢的样子,不必怕哪句话惹了他和贾敏不高兴。她想睡就睡,想笑就笑,不必管领导的眼色,只要不发疯出格,谁也不会说她什么。 虽然少了副省长给她当家庭教师,可副省长工作忙啊,又有了两个孩子,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 嘿嘿。 姜宁在正房搂着绯玉,王嬷嬷在东厢房搂着黛玉,一院子的人都睡得很沉很香。 第二天,姜宁四点十分睁眼了。 给绯玉换完尿布,让奶妈喂了奶,问了黛玉那里一切都好,姜宁又闭眼睡了俩小时才起! 是回笼觉! 早饭后和俩孩子玩了一会,上午九点,回事的人一个接一个来了。 管家更多是管鸡毛蒜皮的琐事。 比方哪间屋子漏雨了,哪块青砖碎了得修;比方花木该修剪了,哪一处花木枯了萎了要重新栽种;比方门房今天打碎了一个盘子俩杯子,要不要打碎的人掏钱赔;比方张三出门买菜摔断了腿,请医问药的钱家里得包;比方李四发烧了要请假,张五的老爹死了,王二的大儿子在外说了亲事要主子点头,陈六小女儿病了十天没好等等等等…… 相比之下,每月发月钱月米,每季发衣料,各节赏钱赏东西这些“大事” 反而显得轻松些。 至于对外交际,姜宁只用让人把各家礼物送去就行,不用她出面。 各家夫人太太不论身份高低,都要和贾敏相交,如无必要,没有和她一个妾对坐谈笑的理,让姜宁少了好大一部分活。 朋友谁不喜欢?但她不需要掺杂着太多算计、太多瞧不起的朋友。 她有桃嬷嬷、岁雪和乘风、岫云、白棠、碧薇了,还有绯玉,还要养黛玉,她并不寂寞。 管家三个多月,姜宁各项事务都熟了,家下人又跟林如海贾敏去了一大半,老宅只开了前院、明光院和大花园三处,事少了许多,她花一个小时就能办完。 接下来一整天所有的时间,除非有庄子送东西或门上有客这样大事或突发急事,她都可以自己安排。 姜宁决定给黛玉和绯玉画像。 一张绯玉的,一张黛玉的,一张绯玉黛玉一起的。 绯玉的她多画一张自己留着,剩下三张随信给云南寄过去,算是向领导汇报她工作没偷懒。 三张画像画了半个月,复制一张又花了两天。 画完后,信还没寄走,谢 寒回来了,给了她一千六百两分红!还说女师父他也寻到了两位,都有意过来,只是还有些别事未完,最迟明年三月,一定能到姑苏。 姜宁在前院见的谢寒,林安两口儿在旁陪着,确保他们说的都是正经话,没干不正经的。 今年姜宁庄子上送来了一千四百二十两,加上谢寒这一千六百两,正好是三千两白银。 谢寒给林如海的分红一千两也由姜宁收着,登记上入了库。 姜宁问他:“怎么又多了一百?”林如海两成一千两,她三成一千六。 她是不介意谢寒多给,但在林安两口子面前说明白比较好。 谢寒只是笑:“这数字吉利些,多的就算我给姐儿们的年礼罢。” 姜宁便问:“我们老爷去云南了,外头可有人给你使绊子?” 说“没有”姜宁也不会信,谢寒只好说实话:“是有,但不算太麻烦。” 姜宁笑道:“你细说说,就当给我讲故事了,如何?”一面令人:“去把二姐儿抱来,让她见见舅舅。” 谢寒忙道:“可当不起!” 姜宁:“有什么当不起的?我去年便和我们老爷提过了,多个舅舅给二姐儿攒家底,多好的事啊。”便催谢寒:“你先说着。” 谢寒心中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他真的和姑娘关系近了,失落的是,和二姐儿的舅甥名分一定,他可能真的再无机会…… 和姑娘见一面不容易,谢寒打起精神,尽可能把行商的经历包括遇到的难处都讲得轻松有趣。 在外行走做生意,即便有靠山,也要心里明白,能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