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牺牲了云姜十几根头发后,最终选择用一根发带绑住,先吃饭再说。 云姜左右看看那绑得结实的绳结,夸道:“你这个结打得可真好看。” 陆沅:“......” 伤心事就不要提了,用膳用膳。 全靠那张好看的脸撑着,云姜只绑着一根发带都显得随性尊贵,而不是像林中随时捉人去吃的妖魅。 绕出屏风,宫人们已经在外间桌案上摆上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落座净手,开始用膳。 并不如民间所说的百道佳肴,龙肝凤髓,美味珍馐因有尽有,是史官见了都得泪流满面,狂写几篇传记称颂她节俭的几菜一汤。 托王太后及其母族的福,百无禁忌,随手拿取,几乎将前几代景朝皇帝的积累掏空。 等云姜登位的时候,留给她的是差不多空荡荡的国库。 内忧外患,百废待兴,都不知道得解决哪个先,即便现在逐步恢复以往荣光,但是十几年的饮食生活已经固定,倒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在瑾王和陆家这一事上糊涂,以前的云姜在大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错误的,不然早就给人拱了下来。 碗筷轻响,两人饭桌上没有讲究食不言,边吃边聊。 不是你给我夹两筷子菜,就是我给你舀一碗汤,都是对方爱吃的东西。 惠素看着被视若无物的公筷,也跟着将它视若无物。 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吃饭完的时候,太阳彻底落下,入眼之处华灯初上,都点上了照明的灯火。 陆沅还是不想回宫,云姜也由着她在这待着,还拉着人到处散步。 屡屡拒绝陆沅提议让惠素替她挽发的建议,一国之君就这样顶着一头长发,中间仅束着一根发带的发式到处乱走。 老太太理智尚存,她看着散着头发的云姜说道:“你怎么披头散发,行迹癫狂的?” 云姜从小就跟老太太相杀习惯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皇后给我绑的发带?” 老太太说:“我个老太婆都知道正衣冠,你怎么把自己搞得披麻戴孝似的。” 云姜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没娘子替你挽发,你嫉妒我。” 老太太:“......” 几年不见,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人讨厌。 陆沅忍俊不禁,这老太太清醒的时候总是爱跟云姜找茬,次次都给堵了回去。 她太老了,只剩下一条命,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被处罚。 老太太说不出话,被送饭太监叫回去吃饭,留下一个真是对你没眼看的背影。 月轮高悬,皎皎清辉落在不甚宽大的庭院中。 人在地上走着,披着月光,还能闻见下午太监们翻土后留下的泥土气息。 “这里确实很清静。如果你喜欢这里,不若在庭中多种几棵桃花树,春日赏景,花落吃果。” 云姜的声音说着眼前的规划,她还说:“至于冬日就不来了,这边太冷,要留在暖阁里取暖,出门赏梅要穿的厚厚才不至于冷着。” 陆沅则说:“观赏桃花树与果桃树不一样吧?这种桃树结出来的果子也不好吃,又小又涩。” 云姜改口道:“那就自己带桃子过来,看着桃花吃。” 陆沅无言,想不通云姜对着桃树吃桃子究竟有什么执念。 伸手一指,指着翻好的花圃,云姜说:“这里种牡丹,听惠素说我娘喜欢牡丹花,最喜欢昆山夜光的皎洁如雪,月下生光。” 上面还是光秃秃的,混杂着几片枯败的叶子,倒还挺适合种花的。 本来按照规格图,这里就是用来种花的,等长成之后就会围成一条花道,两边延绵成小型花海。 一字一句,都是将自己的灰色过往装点成灿烂春景,呈现出缤纷多彩的颜色。 宁愿深埋心中,成为永远的灰黑色,不如将它变成喜欢的样子,与记忆中的模样相比面目全非。 陆沅追着云姜的影子走,歪头就能看见精致优越的侧脸。 但是说实在的,要是当年云姜不长得那么好看,她还不一定会把那湿漉漉的小人领回自己房里擦干净。 那时候她都自身难保,王太后还希望她能嫁给她的乾元侄女,把整个陆家也拉上贼船。 后来她愿意写信去说服父兄支持云姜,其实三分靠脸,三分靠感情,三分靠同病相怜,剩下一分靠正义欲作祟。 云姜说了一通,回头就看见陆沅怔怔的目光。 她笑道:“你觉得如何?喜不喜欢?” 陆沅眨眨眼,眼底落满月光:“我觉得很好,我也很喜欢。” *、 房内的烛火被宫人吹熄了几盏,周围安静了下来。 躺倒在床上的时候,陆沅还奇怪有哪里不对,捏着被子看向不甚宽大的床。 “见过陛下。” “都下去吧。” 忽然屏风外传来几句轻声问安,脚步声渐近,只觉床边一沉,穿着寝衣的另一个人坐了上来。 她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湿漉漉水汽,垂在腰间的青丝尾部濡湿,还飘着净发后的淡香。 都穿成这样了,总不可能是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