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琼见罗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迟早他会对我们出手,不如现在去找他,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墨夷音道。 “那届时要多仰仗姑娘了,我和他都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修者。” 易公子道。 墨夷音看了易公子一眼,说道:“你是天机阙的人,来此之前想必也为自己算过,能不能活着回去,全看天命。” 修者求长生,已是逆天之行,而修者在修行的过程中却又要顺应天命,这本是个极矛盾的说辞。 是以当墨夷音说要看天命时,易公子低眉一笑,笑容中说不清的意味,“天命,呵,阁下难道不知,天命不过是因为自己改变不了未来自欺欺人的说法吗?” 墨夷音道:“花开花落亦是天命,如何能更改。” 易公子意味深长地一笑,“阁下还没有遇到过想要拼尽全力改变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说。若是哪一日,阁下有了想用所有改变的未来,就不会这么说了。” 天机阙的人讲究顺应天命,易公子的想法和做法却和截然相反,墨夷音似乎明白为什么易公子是天机阙的弟子,却和其他门派的弃徒混在一起。 “时光不能回溯,逝去的人不能再回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只能面对。易公子,你执念深重,心魔已生。” 墨夷音并没有被易公子的话打动,敏锐地指出易公子话中的漏洞,“你是天机阙的人,应当比我更加明白,何为天命不可违。” “呵。”易公子冷笑道:“天命,那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和无能改变不了命运的懦弱说法,阁下也无需再说什么天命不可违,如果你知道自己在一百天后就会死,你会坦然接受吗?” 墨夷音一怔,她的神魂有逸散之险,若是此次找不到定魂珠,死期便像悬在头上的剑,不知何时到来。 易公子的话确实是说中了她的困境,但是墨夷音已经想过自己的未来,修行百年千年,不到成仙,终是难逃一死,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她道:“修行先修心,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易公子轻轻哼了声,说道:“我们去该去会会幕后的主使者了,不管他想杀了我们还是囚禁我们,总该有个说法。” 在水中御风之术不如在陆地上那么方便,是以三人虽然看见了那座高台,却也是费了一番气力才来到了高台下面。 这高台的表面上都贴着一层深色的瓷砖,在水中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明而奇异的丽彩,宛如阳光下南谷中蝴蝶翅膀表面的花纹,华美而绮艳。 众人遥望高台之上,看见有长长的藤蔓垂落下来,每一根藤蔓上都生有叠瓣的花苞和碧绿的蒲叶。 高台两侧的台阶上 也是用黑色的瓷砖铺就,三人惊疑不定,正想要不要上去,身边的水流发生了变化,高台上的藤蔓忽然冲他们扑了过来,迅猛之势犹如猛虎下山。 墨夷音横刀一斩,白色的灵光瞬间照亮水底,而易公子看见在那无尽的藤蔓之后,似乎站着一个黑影。 数十根藤蔓被墨夷音的一刀斩断,断成了数截,在水中飘荡,此时藤蔓上闭合的花朵却忽然绽开,红瓣红蕊,芬芳异常。 此花的藤蔓明明已经被斩断,却忽然开放,必是有妖异将生,易公子来不及提醒,只说出“小心”二字,由灵猴血燃烧而成的火焰瞬间熄灭,而那只可怜的灵猴更是猝然失去所有生机,变成了一具尸体。 易公子和孔真的修为不如墨夷音深厚,那花绽放之后,两人便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在水中站立不稳,这些藤蔓见状一拥而上,要将两人团团围住。 墨夷音眼神一凛,虽不知这些花是如何影响他们的,但是她灵台清明,却得先保住这二人的性命。 碎裂的藤蔓上开满妖异的红花,如同数百条竹叶青吐出红舌,诡异而可怖,水底的光线也暗了下来,这些断裂的藤蔓群起攻之,首尾夹攻,几乎把三人围得密不透风。 墨夷音凛然持刀,使出十六式碎琼刀法,刀刀眩光转,妖异的红花被斩成千万片,流转的雪白刀光映亮这一处水底。 高台的瓷墙反射出凛冽的刀光和惊鸿似的身影,假使有人看见,一定会感叹墨夷音的刀法之精妙,出手之利落,乃是世上少有,可惜她身边的修士都自顾不暇,无心欣赏,而周围又都是没有神智的水草,不会赏鉴墨夷音的绝顶刀法。 高台之上,一直的等不到藤蔓回来的他单手撑颐,眼神淡漠,双眼却是古怪的红色,和那藤蔓上的红花一般,他扬起手,黑色衣摆如流动的黑纱,“那就,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