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好像都是单人份的。” 舒安看了眼时境, “这附近也没有其他房子。” 时境转头和她对视,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客厅的椅子也只有一张。” 舒安走过灶台, “但总要有人给他送食物。” “这或许是TA唯一和人接触的机会,不会有船在这里靠岸。” “TA靠什么打发这漫长的时间呢?” 时境从厨房退出来,继而小心地打开了客厅另一边的门,走了进去,轻声回答道, “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里面是一间小小的书房,摆着一张缺了腿的书桌,一个隔板已经掉落的书架,以及一架静静伫立着的钢琴。 从前一个会弹钢琴的知识分子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孤独的守塔人? 时境小心地打开琴盖,里面的琴键竟保存得很完整,令人有些意外。地上飘散着的几页乐谱和枯叶融为一体,还能勉强辨认出几个音符。 书房里还有一扇未知的门,门帘破了好几个大洞,稀稀疏疏地挂着。 里面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就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床单和被子已经发霉变形,像厚重的一层尘土,床头放着一个带锁的小盒子,在灰扑扑的空间里竟显出别样的精致。 正当他们打算退出去时,流窜的老鼠再次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撞掉了小盒子早已锈掉了的锁。盒子的盖子弹了起来,露出来了在封闭空间里意外保存完好的笔记本。 时境再次和舒安对视,他们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相同的讯息,于是时境拿起了那本笔记本。 19xx年7月5日,晴, 人的尊严竟可以如此轻易地被践踏,真是难以置信!他们竟然将一个钢琴家丢到一座孤岛上!世人再也听不到他弹奏的肖邦!这是他们的损失!一群莽夫!乌合之众! 19xx年7月15日,大雨, 海边的风暴真是可怖啊!气势比命运更胜一筹!听着外面的暴雨声,整夜提心吊胆,难以成眠。谢天谢地,我还没有被遗忘,今早有人给我送来了吃食,又是难以下咽的咸鱼和腊肉。我问送货的人,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他却表现得相当傲慢!真该把妥式的《白痴》扔他头上! 19xx年7月25日,大雨, 唉,我真是一个懦夫,我竟真的被关在这个地方,我怎么能够逃脱他们的监视呢?真想念我亲爱的家人,我的好妹妹。也不知道张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现在就连音乐也无法排遣我的思念了。 19xx年8月5日,大雨,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我快要疯掉!暴风雨的天气不能弹琴,收音机也收不到声音,睡也难睡,只能整夜枯坐。不知道给张小姐的信有没有送到。 人生如寄。 19xx年8月15日,晴, 这千篇一律的海让人感到厌烦,今天收到家人的来信,万幸家里一切还算顺利,悲哀的是听说几位老友跳湖自尽的消息。望这糟糕的局面早日结束。 19xx年8月25日,晴, 局面糟糕透了!真让人心痛! 19xx年9月5日,阴, 这海浪的声音让人总是做噩梦! 19xx年9月15日,阴, 又做噩梦了,这噩梦竟是连续的! 19xx年9月25日,阴, 这噩梦越来越清晰了!太可怕了!我成了一个自己最厌恶的人! 时境翻到这页时,难以自控地走了神,他突然不想往下翻了,如果后续情节如他所料…… 时境明显顿住的动作引起了舒安的注意, “怎么了?” 时境轻轻摇头,接着往下翻, 19xx年10月5日,晴, 梦里的我竟是一个帮闲!每天无所事事,虚溜拍马,鸡鸣狗盗的事情没少做,欺软怕硬,□□妇女,帮着恶霸横行乡里,欺负妇孺。我就像生活在一个别人的躯壳里,还是一个腐臭的恶心的躯壳。每天晚上看着他,太恍惚了!别再做梦了! 19xx年10月15日,大雨, 噩梦竟越来越真实了!梦里竟然有日出日落,生活琐碎,竟然有我的喜怒哀乐。这真的是梦吗?还是我的前尘? 19xx年10月25日,阴, 外面的世界已经糟糕得不成样子了,朋友大多数都自杀了,家里人也很久没有来信了。这场梦将要终身地纠缠我,梦里的我会梦到未来关在孤岛的我吗?那他作孽的时候会不会收敛一些? …… 19xx年7月5日,晴, 十年过去了,我是一个罪无可赦的恶人,我将终身与这座灯塔为伴。 这是厚厚的一本日记,很长也很琐碎,主人公的情绪和状态却表现得恰到好处,就是不知道后来…… 舒安瞪圆了眼睛,有些震惊地问道, “他这是……精神失常了吗?” 时境弯腰把日记放回盒子,细心地把盖子盖好。外面刮起的大风,震动着破碎的窗户,衬得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