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表演结束,谢扶舟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台下,像是无意地问道:“怎么今日不见裴太师?” 裴子轩站起身,行礼道:“二殿下,家父昨夜突发头疾,身体不适,恐扰二殿下的兴致,还请殿下宽宥。” “太师的病倒是来得巧。” 谢扶舟依旧在笑,可声音中却有了怒气,“偏偏是今天。” 四大世家明争暗斗,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关系,裴太师平日里看着温厚,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二皇子留。 原本轻松的气氛陡然变了,台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殿内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厮扯着嗓子喊到:“路国公府,路世子到!” 凝固的气氛又变得活动了起来,周围是小声的议论,李月楚朝着门口望去—— 三月阳春,众人都换上轻薄的春装,路世子却披着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大氅,他身形消瘦,皮肤透着病态的白,远远瞧着,是个眉目如画的病弱公子。 《斩邪》男二号,路清澜。 路清澜和沈翎是在将军府落寞后相识,也是沈翎在那段昏暗日子中唯一的亮光,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由难以置信到惊喜万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然后都微微一笑。 啧,又一个有力的情敌。 李月楚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去看洛观屿的反应,洛观屿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年察觉到视线,抬起头静静地回望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悻悻然移开目光,用筷子戳了戳碗中食物。 路清澜的目光收回时,无意地扫过一旁的叶三小姐,他脸上带着笑意:“二殿下,清澜来迟,还请殿下勿怪。” 路清澜因为病弱,已经多年不曾出府,如今肯来二皇子府,也是一种荣幸。谢扶舟大笑,“路世子可是稀客,来人,赐座。” 路清澜落了座,看向大皇子谢扶光和四皇子谢扶渊,拱手作礼:“大殿下,四殿下。” 墨绿色锦袍的谢扶光嘴角带着笑意,“路世子。” 谢扶渊脑海中回忆中沈翎对路清澜的那个笑容,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因为路清澜的到来,宴会变得其乐融融,台下的人侃侃而谈。 不知过了多久,谢扶舟笑问:“诸位,本皇子准备的舞乐如何?饭菜可合口味?” 大臣们纷纷夸赞,极尽褒奖。 谢扶舟对此没什么反应,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语气慢悠悠的,“四弟,你觉得如何?” 谢扶渊神情平静:“二哥府上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还是四弟的回答,最得我心,”谢扶舟哈哈大笑:“这宴席,可不光是为我生辰准备的,也是为四弟准备的。” 下面的人都等着谢扶舟的下文。 “四弟自小在皇宫中长大,从未出过远门,明州山高路远,我这做二哥的,不得好好为你饯行。” 他站起身举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祝福:“四弟,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谢扶渊也站起来,紫袍上隐隐有流光,他对上谢扶舟的视线,黑眸像是波澜不兴的湖面,“不负二哥所望。” 两人对饮完,谢扶舟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移到了叶家,“四弟这一走,倒是苦了三小姐。” “三小姐对四弟一片芳心,四弟可不要辜负人家啊!” 原主喜欢谢扶渊这件事情闹得太轰轰烈烈,以至于无人不知,大殿里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洛观屿的目光瞥了那少女一眼,可李月楚没注意到,她正想着如何解释一下,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二殿下,犬女尚且年幼,性格顽劣,喜欢和自己的兄长们玩笑打闹,有心之人便传出了些谣言。” 叶鸿英的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人,“二殿下睿智,相信能够分辨出其中真假。” 李月楚默默给叶鸿英竖起大拇指。 谢扶舟抚掌大笑:“本皇子早就听闻叶中书爱女如命,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居然连一个玩笑都容忍不得,想来三小姐撞邪的时候,中书大人必定是心急如焚,不然……怎么会连钦天监的人都信不过,在宫外另请高明?” 大殿鸦登时鸦雀无声。 谢扶渊身体绷直,终于还是来了,他不紧不慢道:“二哥此言差矣,舅舅并非不信钦天监,是我想见识宫中方士和宫外方士有何不同,才自作主张请了人来。” 谢扶舟饶有兴趣道:“原是如此,那四弟,他们有何不同?” “没什么不同。” “四弟你的回答未免太快了。”谢扶舟笑道:“在场的人都知道,你请的道士是镇北大将军的孤女。”他的目光落在沈翎身上,“沈小姐,俗话说虎父无犬女,不如你给大家都展示一下如何?” 众人的目光聚集而来,沈翎站起身,气质清冷,容貌出尘,声音不卑不亢:“二殿下,民女修习道术,是为了驱除妖邪,不是哗众取宠的。”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哗众取宠,有将门之后的风采。” 谢扶舟笑得大声,眼底却全是冷漠,“不过,本皇子府中确实是有古怪……” 众人面面相觑,谢扶渊猛地站起身,“二哥!” 谢扶舟伸手制止他说话,“二皇子妃屋里有个丫鬟畏罪自杀,每到夜晚便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