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马克斯。”国王与马克斯公爵握了握手。 接下来则是双方各自的家人,先是男孩子们:路易斯、戈克和马佩尔;再来则是玛丽、马蒂尔德和苏菲。 “您好,亲爱的陛下。” 苏菲低着头,心里止不住砰砰乱跳。虽然平日里习惯了嬉笑打闹,但在这样的场合,她却生怕有一丁点失礼的地方。她来之前反复向父亲和大哥保证了一定乖乖听话,绝不会出错惹麻烦。 “您好,亲爱的王后。” 玛丽王后笑了笑,亲切地扶起苏菲,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玛丽王后快要28岁了,这个年纪的日耳曼女子,面部轮廓已经不再圆润,棱角也渐渐显露出来。然而从她的身上,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美丽的风姿: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身材,深褐色的头发和眼睛——这其实是来自于普鲁士霍恩索伦家族的基因。 她拉着苏菲的手,把她带到两个小王子面前:“路德维希和奥托,你们之前见过的。” 苏菲愣了愣。 路德维希……这便是路德维希了。 后世的人们对路德维希有很多称呼:比如“疯子国王”,比如“天鹅国王”,比如“童话国王”。 然而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8岁的漂亮男孩而已。 他的相貌更多地遗传了母亲的特征,虽然有着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姓氏,可第一眼看上去,完全是个霍恩索伦。褐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大,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因为年纪幼小的关系,瞳孔的颜色与母亲相比浅了许多,更加近似于琥珀色,在阳光下甚至变得有点透明。 他并没有像父亲那样身着灰蓝色的巴伐利亚军装,而是如同时下很多男孩的打扮一样:白衬衣,黑西装,黑领结。此刻他笔直地站在母亲身旁,微微昂了头,抿着嘴唇,唇角带着一点隐约的笑意。 “您好,殿下。” 苏菲提着裙子行了屈膝礼。 “你好,苏菲。” 路德维希扶起苏菲,冲她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弯起,有种温柔的意味:“你以前不是都叫我路德维希吗。” “苏菲,欢迎你。” 一旁的奥托已经率先打了招呼。 那是个多么漂亮的孩子。 苏菲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男孩——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一向盛产美人,路易斯和戈克也都十分俊朗,然而就连马佩尔,都及不上这个男孩的轮廓和五官。 与哥哥路德维希相比,奥托更多地体现了父亲身上维特尔斯巴赫的特征:他的头发是漂亮的金色,又与苏菲和马佩尔浅金的发色不同,而是带了一点栗色,泛着顺滑的光泽。面部轮廓也更加圆润与柔和,几乎看不到棱角。眼睛则是宝石一般的蓝,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奥托温和安静地笑着,却很莫名的,让苏菲觉得他身上,有种一闪而逝的忧郁。 国王、王后和马克斯公爵要留下来讨论茜茜的婚事——作为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一员,茜茜的婚事需要得到表哥马克西米利安的正式认可。在订婚当晚简短的电报之后,弗兰茨•约瑟夫皇帝还给这位表哥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表达了他心中的幸福与感激。 马克西米利安国王自然不会拒绝,可与此同时,他也希望作为未来奥地利皇后的父亲,马克斯公爵能够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过上比较节制——或者说,更加贵族化的生活。 孩子们被带到了宁芬堡宫的花园里玩耍。 盛夏无疑是这里最美的时刻,岑寂的大道两旁碧草如茵,草丛边竖立着一座座的大理石雕像。宽阔笔直的人工河延伸到宫殿前方,形成一个清澈的湖泊,湖泊里的大天鹅三三两两浮在水面,洁白发亮的羽毛,修长柔软的颈项,在水中倒映出优雅的影子。 最前方圆形的水潭里喷泉冲天而起,为整个花园增添了几分活泼与灵动。 如果说帕森霍芬的建筑是朴素而温馨的,那么宁芬堡宫则完全是皇家园林大气的风范。白色主体与红色屋顶是巴伐利亚建筑惯用的色彩搭配,整个宫殿群完全是对称的,从中央向左右两旁延伸,又分别形成正方形的副建筑群。 虽然早已有无数的建筑师和摄影师为这座城堡留下图纸和照片,可此时此刻,苏菲依旧想要找一支鹅毛笔,把眼前的景色画下来。 玛丽和马蒂尔德手中拿着面包碎屑,正在喂湖里的白天鹅。那些天鹅一点也不怕人,看到食物便会不慌不忙地游过来,却依旧高昂着纤细的脖颈。 “苏菲,你有没有读过H. C. 安徒生的《丑小鸭》?”苏菲正想得出神,路德维希忽然在一旁问道。 “有啊。”她点点头,“很美好的故事——丑小鸭终究会变成白天鹅的。” “你知道吗,这个故事是安徒生在这里写成的。” “这里?”苏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就在这儿,宁芬堡宫吗?” “是。”路德维希笑了笑,“父亲在几年前曾经邀请安徒生先生来作客——他很喜欢安徒生的童话,特别是《即兴诗人》和《海的女儿》。安徒生先生来拜访的时候,在这里写了《丑小鸭》。” “这么说,你见过安徒生先生了?” “没有,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路德维希说着,将手中的面包扔到湖里,阳光从水面反射进他的眼睛里,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