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形于色,无愧于大将之风。没想到今日倒是意外发现,将军原来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不停捉弄夫人,逗夫人玩,并且乐在其中。 可惜被捉弄的任月语不仅乐不起来,甚至火冒三丈。她算是明白了,她之前还天真地以为,江琅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他的道理,有什么她看不懂的高深的策略,结果到头来才发现,哪有什么高深的道理,他就是单纯地想要杀她玩! 看来前几次她被杀,全都是江琅干的好事! 任月语怒火中烧,提高音量责骂江琅,“你不懂游戏规则!你根本就不会玩!你不要玩了!” 话骂出口,所有人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动弹,提着一颗心。 那可是鹰扬将军呐。在场的人,除了任月语外,还有谁敢对将军这般大呼小叫? 任月语在一片静默之中,惊觉方才确乎出口不敬了。她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一层冰,想要开口,又怕言多必失,错上加错。 冷气在四周浮游了一刻。 几双眼睛整齐偷瞄江琅,等待着江琅的反应。 江琅却并无任何异样反应,只是垂下眼睑,顺从地应了一声,“噢。” 任月语恍惚。她竟然从骁勇善战的将军身上,隐约看见了一丝一毫的委屈。 兴许是看错了。任月语平复着心绪。但终究有些愧疚和不忍心。 江琅站了起来,准备听话离开。 任月语动作敏捷,在江琅路过身边时,快速地捉住了他的手腕,“那……那你可不可以在旁边陪我……们玩?” 江琅看了眼手腕处,笑了一下,应道,“好。” 任月语松开了手,暗自松一口气。 孙一正见机行事,麻利地替江琅端来了凳子。江琅为了避免影响其他人玩游戏,没有挨着桌边坐,而是稍微靠后了一些,就在任月语的斜方身后。 他像是她的守护者。 往后游戏开局,他和她保持着同步的节奏。她抽取卡牌,他同她一道确认卡牌身份。听令闭眼,他和她一齐闭上眼睛。听令睁眼,他和她一齐睁开眼睛。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如影相随。 云霁在一旁目睹这一切,有种奇妙的感觉,任月语仍旧是公主,江琅却成为了守护任月语的野狼。 他会暗自替她分析谁是杀手,或者分析该杀掉谁才能救人,抑或分析该把矛头转移到谁身上才能自保,获取胜利。 他们之间全靠眼神交流。起初几下还稍显磕磕绊绊,磨合几次之后,他只用抬一下眼眸,她便能心领神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因为任月语胜利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孟昭启输得一塌糊涂,于是不免产生了怀疑,质问道,“将军,你是不是替夫人作弊了?” 任月语反驳,“哪有?别乱说,不信你问云霁!” 孟昭启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大理寺卿云霁。 云霁抿着双唇,摇了摇头。 任月语神气得意,朝孟昭启微仰下巴。 云霁侧头浅笑。她没有拆穿江琅与任月语的小把戏,更没有拆穿江琅不同以往的心思。 江琅哪里是不会玩游戏,他分明是太会玩游戏了。久经沙场,熟悉战术,周旋朝堂,深谙谋略,他们的将军从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仅凭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一个不被轻易察觉的微表情,就能准确判断出在场所有人的身份。 他甚至能从倒扣的牌面中,看出每张卡牌之间的细微区别,所以才能次次有意抽中杀手牌,以此获得契机,故意去逗夫人玩。 倒是难得贪玩。 *** 一行人玩狼人杀上了瘾,其中孟昭启尤甚,因为他输得太多,不甘心,总想赢回来。 他们连着玩了好些天,自是惬意潇洒。而这种安宁被打破,则是柴存那边又一次带来了朝堂中的消息。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张达出手了。 都御史张达,上书参劾鹰扬侯江琅。 与此同时,梅季远也出手了。 内阁首辅梅季远,上书参劾晋西道监察御史张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