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象医生拿出吊针的针头又提醒了一句。 可她今天穿的牛仔短裤—— 她颤巍巍地蹲下伸出手。 小象可有力气了,她完全按不住。 ‘这是国家保护的宝宝,这是国家保护的宝宝。’ 何禾脑子里疯狂默念自我催眠。 ‘那臭臭混合着稻草。’ 她看到了,就不会再把象舍的味道归为自然的味道。 她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要把膝盖跪在这上面,膝盖会沾上—— ‘ewww——’ ‘何禾你罪不至此啊!’ “来,别怕啊。没事没事。” 象医生开始摸着小象的耳朵找着血管。 ‘一旦感染就得等死。’ “别怕别怕,马上就好了。好乖好乖哈。” 小象红彤彤的眼睛,小小的鼻子—— 它才10天大。 何禾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她闭上眼睛咬牙向前一跪。 她死死按住小象的一条腿,被小象蹬了一下后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趴上去。 ‘你个熊孩子,给你治病你还不要。’ “好了好了好了——一点都不疼对不对。” “真乖!” 耳边是保育员们的对小象的安慰,何禾看着小象的吊瓶挂在架子上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伸着手臂用臂弯处擦了擦头上的汗,她一转头,坐在小象身边的路远山正看着她。 “看什么?”何禾扶着膝盖站起来。她站起来才想起膝盖上沾的脏污,张着手掌挪回小木凳上坐着。 “没什么。” 路远山又在傻笑,她拿开轻拍小象哄睡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包迷你的还没拆封的湿厕纸递给何禾。 “给。” 何禾用指尖接过,她坐在小板凳上,被路远山盯着一声不吭地擦着膝盖,手臂,手掌还有脸颊。 她把纸巾堆在脚边,然后重新用发夹整理了一下头发。 “它叫什么名字?”她的下巴指指变得安静眼睛一眨一眨快要入睡的小象。 “还没有名字。” 路远山继续轻拍小象,她的手掌在小象的脸颊上缓慢的一下一下抚摸着。 “你起一个?”她笑眯眯地对何禾说。 何禾指指自己:“我起?” “对呀。” “我起一个。”何禾撩撩额前的碎发:“我起一个——” 她眼睛放空了一会儿问路远山:“它是女孩还是男孩?” 小象已经彻底睡着了,路远山挪到何禾身边的凳子。 “女孩。”她说。 “女孩呀——是个女宝宝——”何禾抬着脑袋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眨。 “嗯——女孩。”她绞尽脑汁将脑袋都想了个遍。 她突然想起来了。 “叫月亮!” “月亮。”路远山问:“为啥叫月亮?” “因为太阳太热了。”何禾回头望了一眼象舍外的水泥地上是日光炙热的白:“月亮好!月亮最漂亮了,我就没听说过有谁不喜欢月亮。而且你看它闭上的眼睛像不像月牙?” “还有还有,姥爷最喜欢那首歌了,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何禾哼了一句歌词:“姥爷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惦记着他,他肯定高兴。” “行。”路远山痛快地说,她拿过记录簿:“就叫月亮。” 记录簿左上角,2020年6月28日救助的小象终于有了名字。 路远山还画上了一颗小小的月牙。 何禾凑到小象身边,她摸了摸小象眼睛。 小象安静地睡着,它红色的眼角有一条干涸的白色水痕向周边渗在粗糙的灰色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它的眼泪。 “小月亮,快点好起来哦。” 中午头的闷热过去,下午四五点就好太多了。 何禾洗完了一堆胡萝卜,她偷偷‘克扣’了一根香蕉拿在手里走到了木亭长廊下。 她累得伸直双腿用小风扇扇着风。 光腿穿靴子太热了,早知道还是得穿牛仔长裤。 她想都没想就脱下了靴子,光脚踩在她刚刚冲过的水泥地上。 她已经不太在乎干净了,大概经过了小象臭臭的洗礼,她一下子就敲碎了自己的玻璃壳。 “哎呀——热呀——怎么这么热呀~” 树上的蝉鸣歇斯底里好像要钻穿人的耳朵与大脑,何禾虔诚地捧着手中的香蕉仔细剥开它的皮。 一下,两下。 “抢你香蕉了!” “啊?” 何禾举着香蕉茫然地转头,一头小象甩着鼻子咚咚咚地冲她跑来,它身后跟着追上来的阿布。 她在吃的和小象面前一下子反应过来,没有别的零食了,护食心切她急忙踩在木座上。 “不行!不给你!”她高举香蕉大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