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不同。 雯金窘得几乎要滴下泪来,面皮涨得通红,闷着头先是不答话,过了好一阵子,才颤着声儿回道:“如此…多谢姐姐为我操心。” 实则她巴不得方锦昕再多说些刁钻的话,因她眼眸的余光已捕捉到一个人影,影影绰绰地躲在那海棠树后。 一阵枝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树后的人已然是憋不住气。拨开枝叶,阔步朝方锦昕和雯金走来。 方锦昕见余泽徇迎面而来,心内想着,他是哪里昏了头,如今不会又要来管这桩闲事吧?当日婆母让她邀请各家小姐时,他就曾和她提过赵雯金,只不过被她一口回绝。 而雯金听见这脚步声,原本悬着心终于落了地。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他心里对自己是有些情意的。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雯金并未抬头去看余泽徇,仍旧低头,眼里蕴着一汪晶莹的泪。 “大嫂子在和赵姐姐说什么呢?”虽然话中带笑,但却狠狠咬重了“说什么”三字。 方锦昕难免开始心虚起来,毕竟不该和一个未婚的姑娘张口闭口谈婚事。 “没什么,”方锦昕干笑,下一句便状似无意地提醒:“你一个年轻少爷,听我们女儿家的闲话做什么?” “路过。”余泽徇淡然答之,也不管旁人信不信,一本正经地扯谎。 方锦昕听来,诚是憋闷气急,可面子上还不得不维持住笑意:“既如此,你且慢慢逛吧,嫂子我先回房了。” 话罢,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雯金和余泽徇两人之间转过几圈,拂袖而去。 余泽徇走到雯金身旁。因雯金是坐在那低矮的石圆凳上,余泽徇便屈膝蹲地,矮下上身,低下了脖颈,再仰头去看雯金。 她现下正是泫然而泣,梨花带雨,看见余泽徇,似乎是不好意思让人瞧见自己哭泣的样子,将头别到了另一边。 余泽徇随着雯金的动作,又挪动了一下身子,仍是直直盯着她,见她眼圈微红,长而密的睫毛上沾着泪,因被打湿,一簇一簇地粘在了一起,粉面玉腮上尤有泪痕,好一个我见尤怜。 一般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她这泪是被方锦昕给逼出来的。可余泽徇毕竟是认识了她两世的人,明白她的骄傲和好强,她不会在人前轻易落泪。 现下这眼泪多半也是做戏的,而且正是做给自己看的。可余泽徇就是愿陪她去做这场戏。 他仰着头去寻她的眼,如此正撞进了那双湿漉漉的明眸里。 雯金虽是单眼皮,但眼睛却是极大极有神的。现下这眼里水光潋滟,泪花晶亮透亮,眸中含嗔带怨,直看得余泽徇心中一揪。 余泽徇柔声安慰道:“姐姐别哭了,你若不愿意嫁,母亲也不会怎样的。” 雯金拿手中的绢帕拭去两腮上泪痕,固执地摇头:“想来太太保的媒,没有不妥当的。”这话也是为了激出余泽徇的心意。 余泽徇一听,眸中的神色果然暗了又暗。 雯金叹了一口气,自石凳上起身,似乎是要离开这园子的模样。 镶边走线的袖子忽被一双骨感白皙的手扯住,雯金转身回眸,两只瞳仁儿直直对上余泽徇的眼。 余泽徇一手攥紧了拳头,手上青色的脉络显现,骨节分明,另一手紧抓着雯金的衣袖,似生怕人溜走。他忿恨地咬了咬牙:“我早就猜到母亲有这个心思,万没想到,她竟就真的…” 雯金顾忌这还是在府里的花园里,用力将袖子从他手里扯出,偷觑着他的面色,却又成心添一把火:“也是我多心,想来太太说的人,没有不好的。再者说,能得太太作媒,是多大的面子。” 余泽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前世二人碍于礼法,只得以姐弟相称。余泽徇最后自觉大限将至,才敢向雯金陈明心意,说完不久后他就撒手人寰。 不成想,这一世竟来得如此之快,还是她逼着自己开口的。他亦知,现在雯金嫁他多半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他不在乎,只要能守在她身边,他愿意做她一辈子的垫脚石。 余泽徇满眼的诚恳凝望着雯金:“姐姐…姐姐就不肯看看我嘛。” 说完,那白净的脸上已闹了个大红脸,又怕自己没说明白,明明是秋日,着急得额上脸上都起了一层薄汗:“我知道姐姐和方致之先前的事,姐姐放心,我一辈子只守着姐姐一个,再不要别人。” 雯金听着,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位姐夫冯博书,这些男子果真都是一样的话么?但她不在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雯金故作起惊讶惶恐的神情,薄薄的帕子掩上红唇:“可是就算我愿,太太也定不愿意的,我哪好意思违逆太太的意思。” 余泽徇双目里燃起热忱真挚,盈盈笑言:“只要姐姐愿意,一切都好说。我去求一求父亲,想来就成了,”又像是立誓一般:“姐姐只管等消息,我定不会像有些人似的背负姐姐!” 又怕雯金不放心,余泽徇从身上解开一个绛红梅花络子,里头悬着的是一块青玉福禄寿佩,他塞进雯金手里:“姐姐拿着这块玉佩,这是我打小戴的,就算我母亲不同意,你到时拿出这一块,就说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母亲最重脸面,她迫不得已也会答应。” 雯金见他真有非她不娶之势,再铁再硬的心,也有一股热潮涌上。 余泽徇摊掌朝上:“姐姐也要给我一样东西。” 雯金被他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