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种田农务。” 雯金听罢,分外赞赏地朝人点点头。 正立在一旁的红笺奇怪地和雯金念叨:“我真不明白,怎么虞家舍得把那么瘦小的一个丫鬟送进来当差。我送他们出去时,虞田雨家的还在抱怨没能把孩子送进来,被虞田雨训了两句。” 一边的清砚又说:“谁知道,估计是家中缺钱。别说送进府当差,咱们当时被爹娘卖掉的时候还不及这孩子大呢。” 傍晚时分余泽徇回屋吃晚饭,进屋就问今晚吃的都是些什么,雯金却答:“我已经遣人去母亲那头说了,咱们今晚去母亲那里用饭。” 余泽徇立即泄了气,蔫蔫地说:“为何要去母亲那里?诚心要我吃不好饭?” “因有事情要和母亲商议。” 不过最后一坐上桌子,雯金瞥了一眼满桌的菜,心中叫苦:这哪里是他吃不好饭,明明是我吃不好饭。 平日在自己房中吃饭时,多会安排些淮扬风味的菜,可今日来婆母这里,不知她是有意无意,这些菜或烧或炖,又多以牛羊肉为主,雯金提箸半天,却迟迟不知何处动筷。 “去和厨房说,加个炒春拌来。”余泽徇寒着脸吩咐丫鬟,雯金低头抿嘴,梨涡里酿出了一抹笑意。 雯金先扒了一小口米饭入口,然后掀起眼帘慢扫一眼桌上众人,徐徐开口:“娘,我听下头人说,往年三叔的夏衣是裁制六套。儿媳私心想着,就算孩子长得快,可万万也是要不了六套的,儿媳想,做四套也尽够穿的了…” 席太太停下手上夹菜的动作,怔怔地将筷子放回桌上,红木筷与桌面碰出极清脆的一声。虽然声儿不大,莫名渗出了一股严肃不满的意味。一向调皮的余泽徽都闷下了头,只敢用余光看向素来宠爱自己母亲。 雯金面色如常,拿起公筷把方才婆母没夹进碗中的那筷子菜给她夹进碗里:“娘,您吃菜。” 席太太冷不防也轻笑了起来,笑得搡动了一下双肩,幽幽地说:“金儿看着办就是,如今我既然让你帮忙操持家务,自然是以你的意为先。”一看就知这是皮笑肉不笑的,话里话外多有讽刺雯金的意思。 可雯金才不顾她什么弦外之音,立刻一脸堆笑:“多谢婆母,我常说,婆母是再通情达理不过的。” 正巧此时那道炒春拌端上了桌,黄蛋皮儿,绿韭菜,还缀着一二猩红的小虾。雯金挟了一筷子菜按进米饭中,就着菜扒拉了半口饭,韭菜虽素,却有河虾为佐,倒也加了许多鲜香气。 余泽徽也夹了一筷子炒春拌,吃了一口也觉出些滋味来,赞道:“上回卓先生教了我一首词,今儿个我才算是知行合一了。”接着摇头晃脑地吟诵:“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雯金听见“卓先生”三个字,心下一跳,赶紧又吃了几口饭勉强平下心绪。 “古有守仁格竹,今儿我们徽哥儿是格菜致知了。”余泽徇笑着打趣一句,桌上几人都“哧哧”笑起来,气氛一时轻松。 晚上雯金和余泽徇已经洗完澡躺下,雯金才和余泽徇说起今日双霄找她过去的事:“我想二姐虽可怜,但是这事儿我实在是不敢插手,若是让父亲知道,还不知要怎么恼我。” 前世余泽徇并不关心家中事务,因此这般时节,也听说二姐犯了错,被母亲关在屋里几日,后便由父母做主匆匆与巩昌侯府定亲,却不知将她关起来是为着什么事,今看来多半是有了身子,又被母亲强令打掉。 “你做的没错,我们自当是先顾着自己的。”余泽徇心中感慨非凡,不知这一世二姐命运又当如何,他叹出一口气:“平日瞧着卓先生也是个端方君子,知礼仪,懂进退,却不想他也…” 雯金不知二人之间究竟什么情形,也不知卓先生待双霄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好评说二人感情,只喟叹道:“古今传奇上的、画本子里的痴男怨女,咱们瞧着也觉匪夷所思,可若是自己深陷其中,恐也有不能左右自己个儿行为的时候。” 雯金这话说得平常,不过是就事论事,但落到余泽徇耳里不由勾起了前尘往事的回忆,当初两人一是国公府世子,另一个是寄居国公府的下堂妾室。纵知二人身份悬殊,为世人不容,可二人还是无法抑制心中感情,只求相守足矣。 脑中如是想着,圈着雯金的臂弯不知不觉就收紧了,雯金轻轻一拍,想将他的手打掉:“抱这么紧,怪热的。” 余泽徇抱歉一笑,一手却不安分起来,向条小鱼似的往雯金衣摆下头钻,嬉笑:“哪里热,我帮姐姐松一松。” 突然外头有人急匆匆地拍门:“快开门,快开门呐,老爷太太请二爷二奶奶过去。” 接着就听到守夜丫鬟“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去开门。 雯金推开余泽徇,“蹭”一下坐直身子,下意识喊道:“不好,怕是二姐。” 两人穿戴好衣服,赶往嘉平院。果见正屋灯火通明,双霄跪在堂屋当中,神色颓唐萎靡,眼眶通红,泪水已干,但泪痕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