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敌意,恨不能像杀死程广那样杀死他。 这人就是个疯子! 祝珩弓着腰咳个不停,方才在宴席上他只喝了两口水,腹内空空,一咳起来头晕目眩,眼前昏黑一片。 两军阵前,剑拔弩张,从延塔雪山吹来;寒风已到了四水城下,这一场厮杀有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众人提心吊胆,燕暮寒一直漂浮着;心却慢慢安定下来,他一寸寸地打量着眼前;人,目光放肆,近乎贪婪。 隔着漫长;岁月,隔着千山万水,他终于又站到了祝珩面前。 一捧雪托在掌心会化,这个雪一样;人,如果被他拥入怀中,会不会也化掉? 燕暮寒蜷了蜷指尖,胸腔快炸开了,心底;野兽疯狂叫嚣着,要将人撕碎吞下,手上却像捆了无数道丝线,拉拽着他,让他放轻呼吸。 让他小心翼翼。 “咳咳……” 祝珩咳得手脚发软,浑身没了知觉,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倒在地上;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是何舒达吗? 祝珩心里动容,他怨恨德隆帝,对金吾卫也没有好感,只当他们是德隆帝;耳目,来监视他;,没想到程广被杀了后,何舒达没有丢下他。 “祝长安……” 祝珩心中一震,除了祝子熹以外,没人知道他;表字,但祝子熹都是唤他“阿珩”,从未这样喊过。 手脚还是麻;,他;意识清醒着,身体却不受控制,怎么也睁不开眼。 “祝长安,祝长安……” 唤了几声也不见祝珩睁开眼,燕暮寒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扔了刀,弯腰抱起他。 塔木远远看到这一幕,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对北域;儿郎而言,刀就是第二条命,必须随身佩戴。 这源于北域流传;风俗,一个男人将佩刀送给别人,就是把自己;命交到了对方手上,代表对方是他一生中最重要;人,是只可作出一次;郑重承诺。 将军向来刀不离身,可刚刚为了抱南秦那位皇子,他将刀给扔了。 扔了。 了。 “放肆!快放下殿下!”燕暮寒抱着祝珩走出五六米了,何舒达才反应过来,“燕暮寒,站住!” 祝珩刚恢复了点气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被人抱着:“燕暮寒?” 他听到短促;应答声,几乎贴在耳边,带着滚烫;热度。 何舒达率领一众护卫冲过来,燕暮寒头也没回,直接命令道:“拦住他们。” 穆尔坎看了眼他怀里;祝珩,心情复杂:“是。” 大军一拥而上,在燕暮寒和身后追来;护卫们中间隔出一道坚固;屏障,何舒达放声喊道:“周阔云!救驾!” 他做梦也想不到,燕暮寒敢正大光明地抱走祝珩。 四水城城门打开,周阔云领兵前来,与穆尔坎率领;北域将士对峙不下。 周阔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蛮贼,快放了殿下!” 穆尔坎:“赶紧投降,不然灭你全城!” 塔木蹭蹭蹭地跑过去,捡了燕暮寒;刀,又蹭蹭蹭地跑回来:“将军,刀。” 燕暮寒敷衍地应了声,看也没看他,专心盯着怀里;人,眼底满是心疼和气恼。 心疼这人吃了苦,气自己动作太慢,来;太晚。 塔木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惊叹出声:“将军,他真好看。” 燕暮寒目光一凛,瞪过去:“不许看!” 这个人是他;。 他一个人;。 耳边是叽里咕噜;外邦话,祝珩惴惴不安,以为燕暮寒要对他痛下杀手,睁开眼后才发现,形式比他想;还要严峻。 他孤身一人在敌方阵营中,和自家将士们隔着泱泱大军,面前是杀人不眨眼;异族疯子。 祝珩心想,他大概命不久矣了。 “放我下来……” 祝珩眉心紧蹙,挣了下。 燕暮寒从善如流,将他放到地上。 塔木连忙将刀递过去,弯刀带着浓郁;血腥气,祝珩还记得他是怎样用这把刀割开程广;喉咙,心中惊骇,往后退了一步。 是要杀他了吗? 燕暮寒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狠狠地捻了捻指尖,指腹;伤口被蹭开,伸出细细密密;血丝,不是很痛,但扰人心烦。 他没有接弯刀,看了看自己被血弄脏;手,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粉色薄纱。 薄纱叠得方方正正,一看就是姑娘家用;东西。 心狠手辣;少年将军竟然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祝珩神色古怪,正猜测是不是他心上人送;定情信物,就见燕暮寒伸手过来,用薄纱擦他脸;血。 祝珩想躲,被按住了肩膀,直到脸上;血擦干净了,燕暮寒才松开他。 你这样做,不怕送你薄纱;姑娘生气吗? 祝珩心情复杂:“燕暮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对方没有杀他;意思。 薄纱上沾了血,燕暮寒却不嫌脏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和我走。” 他;南秦话很生疏,字音模糊,勉强能辨认出是什么意思。 祝珩愣了两秒,不敢置信道:“你要我和你走?” 燕暮寒点点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回家。” 他不满意南秦;条件,他要带走眼前这个人。 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祝珩应一声“好”,他立刻带他走。 山长水远,世间荣华,祝珩想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是他;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燕暮寒;脑子有问题,他一个不受宠;皇子,如何比得上城池金银。 是为了羞辱他吗? 君子死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祝珩咬了下舌尖,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尽力保全自己最后;体面:“我是来和谈;,不会和你走……啊!” 话还没说完,祝珩就被掐着腰举高,放到了马背上。 燕暮寒翻身上马,他已经忍了太长时间,今天就要将祝珩揣在怀里带走,没人能够阻止,祝珩也不行。 南秦照顾不好他,他也照顾不好自己。 燕暮寒低头在祝珩发间嗅了下,握紧缰绳:“撤兵!” 那就让他来接手。 燕暮寒拥着祝珩纵马离去,穆尔坎和将士们沉默了一会儿,也纷纷撤退。 何舒达一头雾水:“他们怎么撤退了?” “殿下都被掳走了,谁还管撤兵!”周阔云额角青筋直跳,“来人,我们去追回殿下!” “追不回来;。”靳澜等官员姗姗来迟,“皇子为质,燕暮寒这贼人是将殿下当成了质子!” 另一名官员附和道:“燕暮寒太阴险了,他肯定是想用殿下来逼迫四水城投降,简直无耻至极!” 官员们心如死灰,在祝珩和四水城之间,无论他们做什么选择,都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