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明乔良多,想到这,她心口一阵作痛。
云荷惊喜地叫道,“小姐,这有个许愿池”。
一只玄武沉睡在池底,龟壳上背着一只坛子,盛满各样的铜币。
云荷解下荷包,往池子里投了一枚,没投中坛子,铜币晃荡着沉到了水底,和别的锈迹斑斑的铜币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她不免有些失落,“啊呀,我只想求个如意郎君,佛祖也不如我的愿么?”
背后传来一道男声,“求姻缘,不该求佛祖,是你求错了”。
云荷转身问那男子,“求对了便能遂我的意?”
“当然”,男子和煦一笑,指着西边说,“那有颗姻缘树,你去问僧人要一条红布,写上你的所愿,红布系得愈高,愈容易实现”。
云荷冲着明月调皮一笑,给两人留出空间,奔着姻缘树便去了。
空旷天地之间,只余两人。
明月红了脸,“云荷这丫头,毛毛躁躁的”。
“月儿,我们已有三月未见了”,男子的乌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面容俊美,气质温和。
他的一双眼睛,明锐而含情。
明月默数日子,自她出宫回府以来,确是三月有余。
崔景往前几步,他比明月高出半个头,垂眼注视着明月,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从前他们没分开过一刻,如今一分开便是三个月。
即使四周无人,他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真正的谦谦君子。
“我每月这个日子都来山上等你,可你为何要躲着我?“,他拼命克制情感,可还是不经意间流露了委屈。
明月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臣女并未刻意躲着殿下“,这生疏的称呼听着刺耳,明月自己也说不惯。
崔景欲言又止,薄唇轻抿,“从前你都唤我檀郎,我们何时变得这么生疏了?”
她又退后半步,“殿下,从前是从前,明月已经出宫了”。
太后在时,他们是青梅竹马,早已情投意合,她也曾想着能做他的太子妃,可太后薨了,无人能替她做主,况且她早早将自己的婚姻大事交到了父亲手里。
父亲让她嫁谁,她便嫁谁。
明月回避的动作让崔景再也克制不住,捉住她的腕子。
“月儿,别躲着我好吗?我每日想得你想得快要疯了,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明月拨开他的手,提高声音,"殿下!"
"臣女“,她顿了顿,“臣女配不上殿下,还请殿下日后忘了臣女"。
“如何忘了?”崔景自嘲地笑,“你让我忘了那几千个日夜,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怎么可能忘得掉?"
"月儿,你也忘不了对吗?"崔景期待她的回答。
明月避开他炽烈的眼神,一言不发,准备转身离开。
可崔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让她于心不忍。
“臣女会忘了"。
她取下腰间一枚玉佩,递到崔景面前,“这枚玉佩原本是殿下之物,臣女还给您"。
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宫墙之下,两颗心紧紧贴近,如今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将月儿和檀郎隔开了。
崔景接过玉佩,他不死心,继续往前进了一步,明月又退一步。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样称呼我 ,月儿,我定会向父皇求赐婚,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他坚定的眼神,让明月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及时止损,“许家女很好,德行全上京都有名,弘农杨氏也很好,生得国色天香,宋家的小女儿今年满十五了,性子天真烂漫,才艺俱佳,与你很配"。
她说来说去,就是不说自己,崔景深情道,“在我眼里,她们都比不上你"。
明月的脑中滞空了一下,“殿下,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岂是你我能左右的,你需要一个能帮到你的太子妃,我父亲虽是勋贵,可也是旧贵族了。"
“可月儿,我只要你"。
那些女子与明月相比,便黯然失色,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怀着期待问道,“月儿,半月后的伴读,你会来吗?”
明月低着眼,看不清神色,“不会"。
她几乎是强撑着说出,“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再纠缠了",便逃也似的走开。
到了拐角处,她才抚着心口,檐下挂着一只风铃,被风吹的叮当响。
心里莫名平静下来。
崔景仿佛只是一个插曲,没在明月心里掀起任何涟漪,云荷扶着她,最后再望了一眼寺庙。
檀郎和月儿已经永远留在深宫里了。
她已经出宫,只愿和妹妹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别的什么也不想,至于婚姻,嫁谁不是嫁。
明月头也不回地踏入马车。
马儿嘶鸣的声音惊飞一树鸟儿,车夫用力鞭打马匹,力图让马车稳当一些。
云荷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看流逝的景色。
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颗碗口粗的流苏树。
从前她住的宫苑也有这样一棵树,夏日她便在树下乘凉,崔景和她一起练字。
冬日崔景抱来汤婆子暖她的手,自己用雪堆小人逗她玩,即便双手冻得通红也不吭声。
她轻叹,方丈说没有什么事物一成不变,一别三月,在太后葬礼上披麻戴孝的少年,为她暖手的少年。
有些不一样了,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却也是事实。
罢了,罢了,与他断了个干净,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