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直视帝王之威。
女子容貌实在过于姣好,但其周身的气息令人十分不悦,但偏偏唯独她那双眼睛单纯似林间小鹿。
国君面色不虞,但碍着浮生的身份并未对他带来的女子发作什么,只是将自己以及附近诸国的怪事如实告知了他。
原来自从三年前开始,各国皇室就再也没有刚出生的皇子皇女。
三年前,靖国王后原本应顺利诞下一名小皇子,但王后生产那一日,原本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可不料未过多久竟妖风阵阵,暴雨猝至,天色骤暗,整个王宫一片凄厉之声。
王后生产十分痛苦,一直惨叫直至深夜子时诞下一子,然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宫中御医每每来请脉都是平顺之相的王后,竟诞下了一名死胎。
胎儿浑身青紫,没有一丝生气,甚至一生下来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王后哀拗无比,因此病重于床上躺了一年。
先时靖国国君以为是后宫之中后妃们争宠陷害,可王后为人人善,待后妃们极好,靖国国君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些什么踪迹来,便知当是一场意外。
但谁知从那之后,靖国后妃再无一人诞下活着的皇子皇女,不仅如此,其余诸国竟也发生了这样的怪事。
每每有皇家子诞生,便会伴随妖风阵阵,鬼哭狼嚎,接着,便只能诞下浑身青紫,无一丝生机的死胎。
各国惊惶。
若是长此以往,皇室没有新生孩子出世,那皇室血脉如何延续。
因着事关国体,各国便一起商议,这或许不是什么意外,或许是什么邪祟作怪,可各国皇宫有紫气庇佑,寻常精怪不可能有这般作为,那就只能是更可怕的妖邪。
寻常术士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各国商议,便有靖国向旭日境发函,恳请旭日境的仙君为诸国寻出这作怪的可怕邪物。
听完靖国国君的讲述,浮生觉得约莫不是什么妖精作乱,普通的精怪莫说做出这等恶事,便是连这皇宫也不能轻易进去。
浮生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 “失礼了,但不知国君可否让我看看,不幸夭折的孩子的尸首。”
靖国国君硬挺的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心痛,半晌,才缓慢道:“上一月,孤的王后又诞下了一名死胎,因着皇后过度悲拗,孤便将那未成活的孩子以祈福之名冰封在了冰棺之中,送往护国寺由僧人日日为他祈福。”
浮生点了点头:“国君节哀,我旭日境修行之人,历来以铲除邪祟,匡扶天下苍生为己任,此番,我等定能找出那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恶事的妖邪,给诸国一个交代。”
一行人在国君的悲思中离开了王宫。
回到客栈,彦书将从旭日境传来的纸鸽交由自家大师兄查看。
眼见着那只容貌昳丽的狐妖依旧在自己大师兄的房间里,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狐妖,怎敢继续呆在我大师兄房间里?”
曦泱看着小弟子有些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他大师兄让她呆在这里的,只是有些呐呐的说道:“我没有人间的银钱,所以。。。”
“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虽然你是妖怪,但你们人妖殊途,你修要借此坏我大师兄的名声!你们这些妖族,生性卑劣,顽劣不堪,你若想对我大师兄做什么,我一定杀了你!”
彦书看着这狐妖艳丽的脸,他莫名又想到当年对整个村子的村民挥下屠刀的那只恶妖。
那只恶妖容貌也是十分好看,数年前他还曾因怜悯他被人族欺凌给过他食物,可他却万万没想到,那只恶妖竟然在一夕之间,将整个村子屠戮殆尽。
除了他,没有一人活下来。
经历了百年,曦泱对恶意已经很敏感了。她看着少年眼中的浓浓恶意,虽然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但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神女时,受天下生灵爱戴,从不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的命格,原本应当在数年前就会死去的人,因着一场善意,与妖有了纠葛,亦因此,得了一线生机。
只是他那身后浓浓的血气浓的化不开,是生机,还是更深的孽缘,属实令人不知。
“你,你莫要气了,我马上就离开,我会在城外等他,他说办完了事,要带我回旭日境,我答应了他的。”
她是妖身,餐风饮露乃是常事,如今她既然见到了那少年,那么她只需要静静等待他功德圆满便是了。至于其他的,她还是不要给他惹麻烦才行。
彦书看见这只狐狸精这般唯唯诺诺,仿佛心中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的很。
曦泱刚踏出房门,便见浮生拎着几个盒子在不远拐角处肃声道:“她虽是妖,但生性善良,未曾做过恶事,彦书,我曾教导过你,天下生灵都有其存在的机缘,今日你这番形状,令我非常失望。”
彦书甚少见自家大师兄对人疾言厉色,然他因着数年前对妖族的厌恶之意,哪怕在旭日境时也是公事公办,如今对待这只狐妖,他竟不知为何,心中生起种种对妖的恶意。
浮生只是将曦泱暂时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他见她身上的衣裳不合身,所以便出去为她购置了几件衣裙。
原本想着回来之后他重新为她开一间上房,未曾想却听到彦书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
彦书自知自己生了嗔念,应当向大师兄认错,可当着这只妖怪的面,他说不出来那些认错的话。
“近日你大概是累了,你便在房中闭门打坐三日,好好修修问心决。”
说罢,他便拉着曦泱进了房间。
彦书站在原地,手中的拳头松了又握紧。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