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星月还是喉头一甜,又生生咽了一口血,脸色愈白。 “至亲……” 星月知道自己长相的时候,其实也觉得和铁心兰像到无论如何都多少带点血缘关系的程度。可是真的确认感觉又不同,实不相瞒,她个人确实不喜欢铁心兰。 (星月是移花宫“宫规”毒唯,这是可以说的吗?) 红叶毕竟不是学武之人,又不敢正视她,没有看出她毒发。 朱小清有些感觉,却不敢说。 只听红叶继续道:“铁如云有一个女儿,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仇家带走……” “胡说八道!”朱小清道:“铁如云是何身份地位,他若有女儿失踪,这些年江湖上怎可能毫无音信。” 红叶摇头解释道:“他当选武林盟主乃是在八年前武林大会上,铁家庄也不过是十五年前才发展起来。而其幼女失踪时,铁如云还未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呃,那仇家乃是铁如云的故旧亲朋,红粉知己。当年……” 星月冷睨了他一眼。 红叶咽了咽口水停止讲故事。 “她骗铁如云夫妇孩子被她所杀,被盛怒的铁夫人杀了,铁夫人亦因此身受重伤,后来铁如云再寻到小孩尸首,也辫不出真假了。” 他说着另一边小心观察星月的脸色,见她竟然无波无澜,十分平静的样子,心中有些惴惴,心想难怪老红叶竟给出了此人亦正亦邪,十足冷情的评价。 红叶接触过的小辈哪一个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性格秉性,就是江别鹤那样隐藏极深的老登西,在他红叶斋的情报下,也是了若指掌。 江玉燕让红叶觉得可怕的地方在于,她没有足够的情报,却能准确无误地判断他人性格弱点,将之算计进去。 星月让他觉得可怕则是她的不确定性。 邀月当年将她带回移花宫,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露出来,一是因邀月那样的高手故意为之,二是移花宫本就常年避世不出,就使他们安排监测移花宫消息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星月的存在。 她突然出现在江家,打乱了红叶斋的计划。 又因为她性格太内敛,不像花无缺那样单纯,行事也有很大的随机性,便始终让人捉摸不定,导致她成了红叶斋最无法掌控的存在,才有他和江玉燕合谋暗算一事。 红叶又要死不活地呃了声,故作怜悯地说:“铁夫人也因此抑郁而终。铁家庄无人敢提旧事,铁心兰渐渐长大,铁如云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女儿和提升武功上面。若非发现少宫主与铁心兰容貌相似,我红叶斋特地朝这方面探查,也查探不出来。” 朱小清看向星月,见她仍旧盘坐在上面,只是脸色十分难看,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铁如云的仇家曾拜入金丹教,或许少宫主记得,邀月宫主当年去南荒,乃是为了与金丹教的恩怨。而且,”红叶说出确认星月身份的又一重点,“金丹教教众不以气海穴储藏真气,反以所谓“金丹”凝聚毕生内力。” …… ****** 红叶从星月手下离开,立刻赶回红叶斋,老红叶正在斋中等他。 跟在他身边的弟子将手中密信传给看守红叶斋的一个不起眼的弟子。 那弟子换班后迅速藏身起来,秘密前往方府。 方铃一身白衣坐在亭中与一老和尚?对弈。 只因对面那人戴着面具,却盖不住光亮的头颅,挡不住执棋的枯槁的手,但又十分奇特地,穿着一身藏青道袍。 两人这盘棋已经下了一个时辰,进入了官子阶段,白棋明显占优。 光头道人枯槁的手捏着手中黑子不放,眼睛透过面具的孔直视方铃。 “愚钝者走一步看一步,常人走一步算一步,自认为聪明的人走一步看三步,真正聪明的人走一步算十步。老朽汗颜,自比真聪明,落到公子面前,却是自作聪明。” 他这话好似在说棋,又完全不像是在说棋。 方铃双手执扇两端横在身前,神色自若地看着棋盘。 “若非神君有意让铃,铃恐怕难胜。” 光头道人落子,继续在棋盘左上角打劫。 其实棋局胜负已分,就像他的命数已定,再无法更改,但或许是把场上棋子当成了他的弟子,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思,他并不想认输。 “公子现在觉得这局棋如何?” 方铃不关心他在想什么,观察棋局半晌,才把自己的对局思维关掉,开了上帝视角专门去看棋形。最终微微一叹。 他用扇子指着棋盘右上角一子,语带可惜地说:“不该落此子。” 他嘴上说着可惜,眼神却是落子无悔的决然。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有赢的自信。 六毒神君看了眼右上,全是方铃的地,局势一片大好,那块棋如果他不畏首畏尾硬刚上去,这局也未必输。正因为方铃说的确实是他硬生生错过的俗手,他不仅眼睛痛,心也抽! 想他六毒神君年纪过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输棋会气就是永远会气,特别是还被指出自己错过了哪一个对方的破绽的时候,更上火。 要是对手换个人,他六毒神君真的会掀了棋盘。 一时间他气到哼哼哧哧说不出话。什么高深,装不下去了,什么哲理,都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