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北前辈松手也很利索,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低着头说道:“总感觉不抓着,你就要去撞南墙了。” “对不起…” “不是什么大事,下次记得看路。”前辈稍微歪了歪脑袋,骨感的手指戳了戳被我抱在怀里的苹果。“我帮你拿吧,快掉下来了。” “不麻烦了。” 在我的嘴巴上转了一圈,但我确实抱不住,不由得有些羡慕地看了眼北前辈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真好啊… 等我们把苹果和刀具洗干净了,重新走进病房的时候,母亲已经睡着了,她似乎是不自觉地入睡的,身上果不其然地没盖毯子。 我在房间四处找毯子的时候,和外祖父那双格外清明的眼睛对上了。 “毯子在我床边的柜子里。”他的声音还有些哑,带着我熟悉的不耐烦,:“给她盖上,怎么快四十岁的人都不会照顾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妈妈昨天加班了,一晚上都没睡了。”我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走到外祖父的床边,蹲下后确实找到了一块浅黄的薄毯子:“外公你怎么醒啦?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来?” “我是胃开了个口子,又不是断了手,不舒服我自己会按铃的。”外祖父看上去虽然清醒了,但起床气犹在,我转过身给妈妈盖毯子的时候,他把话头和未消的怒气放在了房间里此刻的另一个意识清醒的人身上:“这又是谁?” “我是北信介。”我本来还想帮北前辈做个介绍,但前辈显然不需要我多管闲事,实话实话,我的外祖父长得非常的不和蔼,当他板起脸来的时候甚至称得上凶恶,住在我家附近的小孩半夜的不睡觉就会被家长恐吓不听话就会把你送给篠原爷爷,每次都很管用,实在是小孩们的“鬼见愁”。 但北前辈的声音依旧很冷淡,平静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奶奶托我来看看您,她年纪大了,不太方便出门,还请见谅。” “北…”我转回身,正好看见老人家的表情,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不是欣喜,也不是怀念,愤怒和茫然,外祖父像是有些头疼似的闭了闭眼,最后舒了口气,也不咸不淡地回道:“什么见不见谅,她又和我不熟。” “是。”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北前辈继续用那张虚怀若谷的脸讲着离谱的话:“不过奶奶说了,她答应了杏奶奶,得看点您,不能让您这么快下去。” 外祖父闻言,居然没生气,只是皱起了眉,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北前辈,转头看向我,那张面色有些灰白的脸上,一对不粗不细的眉毛深仇大恨地皱了起来。 然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瘦黑的胳膊,招了招手:“干嘛傻愣着站在那里,过来。” 我老实地走过去,总觉得刚才的对话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不仅一个字都听不懂,还受到了这诡异气氛的影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老人家不在乎空气里的气氛,他的瘦的皮包骨的手指拉住了我也没什么肉的手,在手里掂了掂后,非常不满意地做出评价: “怎么瘦的和竹竿一样,咋了? 你妈不给你饭吃啊?” “哪有…”我在外祖父有些粗糙的关心里找回了正常,抿着嘴巴小声嘀咕:“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细声细气地说什么呢,白长这么高了,蚊子都比你有劲。”外祖父的眉毛皱地更深了,他话里带上了点我无法理解的出处的怨念:“你怎么会和那小子一起进来?” “刚刚和北前辈一起去洗苹果了。”我怕外祖父听不懂,又做了点补充:“我不是去稻荷崎念书了吗?北前辈也在,我们现在在一个社团里,他比我高一个年级。” 我的本意是想给外祖父介绍前辈,再讲一下前辈平常在社团里很照顾我,谁知道老人家听完我的话更加不高兴了,我都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他的神经了。 “行了。”他打断了我,“不是洗了苹果吗别白洗,削了吧。” “可是外公你现在的胃不能吃啊?”我不解的看着他,“你又不能吃,我削了干什么?” “等你妈醒了,给她吃。” “可苹果在空气里放久了会变得很难看的…” “又不影响味道,给她吃。”外祖父语气都带了点恶狠狠,看上去是相当不愿意听我讲话了。 外祖父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性格一直很成稳,少见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时候。 大抵是生着病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了吧,偶尔有点小孩子的脾气,就纵容一下好了。 我也是经历过痛苦的住院疗程的人了,自觉地将心比心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给我和北前辈各拖了一张板凳,把垃圾桶也拐带到自己跟前,一心一意地削起了苹果皮。 之前住院的时候,除了妈妈很多来给我探望的人也会送水果,因为养病实在是太闲了,于是没事干的我开始学习了如何削苹果皮。 在练习了无数个果篮之后,如今的我已经可以轻松写意地将苹果皮不断地整片削下了。 “前辈你要吃吗?”我想着苹果洗都洗了,不如全削了,而且北前辈用自己的假期来看望外祖父,我肯定要表示感谢的。 “谢谢。” “不用,茶几上有塑料盘子和牙签,麻烦能拿给我吗?” “好。”北前辈起身,我也停下手中进行到一半的动作,想问问外祖父需不需要喝水,却现老人家正在用一种非常痛心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