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碰,说:“我不吃。” 侍女急了,哀求道:“谈姑娘,求您吃一点再走吧。殿下吩咐了,如果殿下不吃,就让我们、做饭的师傅,灶房的伙计全部滚回家……” 谈宝璐:“……” “我吃,我吃就是了……” 谈宝璐捡了一只长得像莲花的小糕点,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最外层的油酥就全掉在了她的唇间。再吃第二口,就能尝到香软的糯米皮,软软糯糯,再里层还裹了红豆沙馅儿,这么一下块吃下去,就一点都不觉得饿了。 谈宝璐吃了一块,有些意犹未尽,但也不愿再碰第二块了。 她好奇地问侍女:“是什么点心?” 侍女答道:“莲花酥。” 谈宝璐自言自语:“岑迦南还挺会吃的……” 在岑迦南发疯打仗那五年里,她可从没见过岑迦南吃过什么除干粮之外的东西。 侍女说:“我们殿下其实对吃的不怎么讲究,但方才殿下过来时,特意吩咐要做一些小姑娘爱吃的东西,还要能顶饿的。灶房师傅这才仿着那秀轩坊,做了这些姑娘家爱吃的点心。谈姑娘若觉得好吃,就将食盒带着路上吃吧。” 谈宝璐忙摆手说:“不必不必。既然马车已经来了,就走吧。” “是。” 出门时,侍女瞧见托盘上的药没动,又将托盘送上来,说:“谈姑娘请用药。” 谈宝璐再见那瓶瓶罐罐,神情讷讷。 她虽然不怎么明白那档子事,但就刚刚岑迦南对她做的,摸摸脸什么的,她娘亲,弟弟妹妹,还有好友,都做过,也没什么。 没必要涂这种药吧…… “不,不必了。”谈宝璐连忙摆手说。 她继续要往外走,结果脚掌一落地,就疼得停了一会儿。 那脚上的伤坐着时不觉得,一走路就剜肉似的疼。 侍女连忙追了上来,说:“谈姑娘,这药您还是留着吧,别看只这一小瓶,您脚上的伤,一抹就能好呢。” “我脚上的伤?”谈宝璐疑惑道。 “是呢,您今晚跳舞,脚上落伤了吧?殿下特意令奴婢取来。” 谈宝璐又是一怔。 原来,岑迦南给她这药,是治腿伤的…… 岑迦南有这么善良么? 坐上归家的马车,谈宝璐两手一直捂着那只药瓶,直将冰凉的白瓷捂得温热。 那件岑迦南给她的披风她早已还给了侍女,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件衣服还在她的身上,如果用力闻一闻,甚至还能闻到岑迦南身上的檀木香。 岑迦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她在岑迦南身边飘了五年,这个问题她也找不到答案。 这个人太复杂,太隐忍。 即便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她所能看到的,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她想杀赫东延,岑迦南于她将会是最强大的武器,最好的帮手。 可是,她有那本事利用岑迦南吗?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将药瓶收了起来。 岑迦南这个人,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以后还是离他远些为妙。 青色的马车车檐上挂着一盏摇曳的暖橘色宫灯,不一时便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只余了一地细碎如银屑的月光。 马车已远去,岑迦南还立在远处,深邃坚毅的目色似是在看马车消失的方向,又似是看向远方。 “回殿下,这位姑娘是被徐公公安排着送了过来。”岑迦南的暗卫汇报道:“徐公公自作主张,僭越行事,可要罚?” 岑迦南眼神一闪,手指摩挲着指腹上的玉扳指,半晌道:“徐玉此人善读人心。” 暗卫一时摸不着头脑,善读人心?意思是读对了么? 暗卫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罚了?” 岑迦南略一思索,道:“敲打还是要敲打。”他徐徐往回走,略略思索,问:“周孟非可在你禁卫军中?” “在。已经来了三年,现在是正八品禁卫军,下个月就该升禁卫军提举副了。”暗卫答道。 周孟非是惠妃周婉儿的胞弟。暗卫其实心里不明白为何说到要敲打徐玉,却敲打到周孟非身上去了。 岑迦南说:“将周孟非调去夜巡,擢升的事,再议。” “是。”暗卫领命去办。 岑迦南回到府上,管家挑灯恭候他回屋休息,岑迦南说:“先不急,先去书房一趟。” 管家挑着灯劝慰道:“殿下还是注意保重身体啊!” “嗯。”岑迦南应了一声,又叫住了准备走的管家。 “殿下吩咐。” 岑迦南摸了摸下巴,道:“送过去的点心,用了没?” 管家乍一听其实也没听懂,但他眼观鼻,鼻观口,马上会意过来岑迦南是在问方才那位姑娘。 他忙答道:“用了用了,那位姑娘尤其喜欢府上的莲花酥。” 莲花酥? 岑迦南眉心跳了跳,“嗯”了一声,到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