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怪不听话。他撩开袍子,三下两下走进地道正中,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咕咚咕咚饮个不停,目光都来不及分给秦昭二人一两分。 此刻若是再样样照做,便是要被锁在这里了,两人对视一眼,叶向洵十分有眼色地退至一旁,向一个面相瞧上去不那么凶巴巴的小童开口。 “这位,师兄?” 听他叫自己师兄,小童面色上不由地染了两分喜悦,他进观确实比这张陌生的面孔早些,如此说来,他称自己一声师兄,也在情理之中。 “何事?”小童正了正衣襟,昂起下巴,目光得意。 叶向洵将一只手掌轻轻地置在他的剑柄之上,笑道:“师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准允。” 小道望着他的手掌,目光不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向洵面上依旧是处变不惊的笑容,他五指缓缓收紧,顿时用力,伴随着他清如碎玉的声音。 “师弟欲借师兄佩剑一观。” 长剑瞬时出鞘,叶向洵反手掷出,抛到空中。 “秦昭,接剑!” 秦昭飞身掠起,伸手接住剑柄,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一个旋身飞到密道正中,闪着寒芒的剑刃不偏不倚地横在那黄袍老道脖颈之上。 不等那小道反应过来,叶向洵便已跑到了秦昭身后,他喘着粗气,朝那个意欲也将长剑横在他脖子上的“师兄”招了招手。 “放我们离开,否则我立刻杀了他!”秦昭一面说着,一面将剑刃往老道皮肉里送了一两寸,鲜血沿着剑刃缓缓渗出。 老道瞬时叽哩哇啦地哭天喊地起来,他只觉得自己要疼死了,一双手不自觉地胡乱飞舞,又害怕哪里惹到了身后这位拿捏着他性命的主儿,一时间只吓得将身子不住地往下缩。 “这位女侠,有事好商量,莫要动武,莫要动武啊!”老道手指哆嗦着抚上剑身,意图扒开一点,却又被秦昭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救我!救我啊!我在尊者面前为你们美言,让你们吃好喝好,延年益寿!” 四五个小道童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上前的动作,秦昭见状,思索着他们应当有所顾忌:“让开一条道,放我们离去!” 叶向洵也侧身上前:“把手里的剑也放下去!” 这倒叫几个道童犹豫起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上的劲儿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就是不肯放下。 “还不放?”秦昭又将剑刃抵得更紧。 老道哭喊起来,声音在密室中回荡,经久不散。 “这老道若死了,下一个观主便是我们了,诸位,今日泉大道长为护尊者,与闯入观中的歹徒搏斗,不幸殒命,想必尊者知道了,定会将他厚葬。”这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童子语出惊人,密室瞬时陷入了寂静。 秦昭握着长剑的手心不受抑制地出了些汗。 “诸位!”他笑得大声,“我们还等什么呢?” 黄袍老道闻言目眦尽裂:“我待你们不薄!你这个吃里扒外,不忠不孝之辈,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他意欲挣脱,却被秦昭紧紧缚住。 小道童们冲了上来。瞬时与他们厮打作一片。 也不知是谁浑水摸鱼,趁乱将鸟笼牢房的门尽数打开,那些原本竖着耳朵看戏的道士们也加入了混战。 “杀了泉老贼!道观便是我们的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密室里便都是铺天盖地的杀声。 “哐——”石门轰然关闭,那人狂笑着将钥匙收入怀中,“今日取了泉老贼的首级,明日我们便可高枕无忧,再不用受气了!” 一时间,密室之内,剑光飞闪,拳脚翻飞,秦昭同叶向洵艰难地从混战的人堆里爬出来,摘掉头上的稻草,却在见到已经关闭的石门时顿感不妙。 电光火石之间,秦昭瞥见了角落里一抹黄色的身影,他正蹑手蹑脚地扒掉身上的道袍,鼻青脸肿地匍匐在地。 他手脚并用,蹬掉自己过于显眼的衣裳,又悄悄地挪到了桌案旁边,贼溜溜地伸手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数块石砖缓缓陷入墙面,秦昭见状,立即拉起叶向洵奔至桌前,眼疾手快地用靴子抵住了即将关闭的洞口。 那老道似乎察觉出不妥来,忍不住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就着昏暗的光打量起来,一见抵住洞口之人正是秦昭,吓得连忙伸出手来,在洞口边上不停地摸索机关。 可惜来不及了,秦昭伸出手紧紧地扯住他的手腕,一用力拉得他一张马脸挤在洞口,进退两难。 叶向洵立时摁住机关:“走!” 秦昭朝他点点头,瞬时如泥鳅一般滑进了洞里,叶向洵望了一眼依旧混战的人群,也闪进了门中。 石砖随着他最后一片衣角的消失和老道的尖叫声瞬时合拢。 密道中的密道,确实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