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和肩章白茗不认识。
“我们是莫什机械学院的。”少女指着一圈的人介绍给白茗,“这是我们队长基多。”
高大健壮的基多自己占着个单独的座位,现在正仰着脸打瞌睡,长长了一些的麦色碎发披散着座椅靠背上。
“……你、们好。”白茗不是机械师,根本没听说过这个机械学院。少女萝丝却以为她不是帝都居民,所以孤陋寡闻;还把她狐疑的表情当成少与外人交流的羞怯。
“你从哪来的?”问话的是旁边一个看起来非常活泼的少年,他灵活又消瘦,比萝丝还矮半个头,一双乌珠似的大眼在那张窄长的脸上显得很突兀。
“我……我是南部石堀岭聚居地的。”白茗干巴巴地说出了唯一知道的帝都外居民部落。
“哦!我知道那个地方。”萝丝两眼发光,“听说那里是帝都以外人口最密集的部落,还有少数大家族流放出去的后裔,真的吗?”
“……没听说过。”白茗原本很心虚,但是她没有料到,常年生活在帝都的莫什学院机械师,所知所闻也不比她多。
长得像眼镜猴的少年叫嘉吉尔,非常自来熟,两句话以后就把白茗当成同学似的,“聚居地有自己的学会吗?你是被推荐来实习的?”
有关这次流放的一切细节,白蒐都没有安排过,他确实就只是想给白茗一个教训,所以在随手涂改她的档案后就抛到脑后了,基本上一开始就打着开局一个假名,往后全靠乱编的主意。
白茗斟酌着开口:“我也弄不清楚,十来天前一封征兵令发到部落,但是我们已经走了一批,去装甲骑兵团了。后面陆续又有巡城警卫部差调,先遣兵团差调,我们根本应对不了。不知道后来族长怎么沟通的,变成了短期实习,我们几个学会里的学员就被选中了。”
萝丝和嘉吉尔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同情地看着白茗,仿佛她是一个备受集权阶级压迫的小可怜。
不过其实他们的理解无误,多年来白蒐对待她的态度,说是压迫也完全可以。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十分尴尬。
诺里看着对面一脸微笑看向自己的宁凝,她们已经超过十分钟没有一句交流,只是对视着,或者诺里实在受不了尴尬转开头。但是宁凝好像根本没有尴尬这种情绪,始终能保持鼓励性的微笑。
“我可能要提醒你一句,”长久的寂静后,宁凝终于说了一句话,“这套针对你的咨询课程,是以成效论成绩的,并不是课时,所以我们之间无用的、重复□□流都不算在课程之内。”
诺里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也不说,就一直呆在这,哪也别去。
但是她依旧保持着沉默。
宁凝翻看了一眼自己准备的教案,“这没什么可羞愧的,诺里,只不过就是自我毁灭倾向过重而已。人人都有这种倾向,只是你身边最近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让你接受不了,所以你一时有点不受控罢了。”
诺里不得不开口,因为她太过于吃惊,“这根本不是暂时不受控,我一步步策划、实施的这个自杀式的计划,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宁凝略微收敛了一些笑容,“你不想谈谈你的心理活动?据我所知,进入学院的历届学员,从来没有过类似的行为。就算是Z小组的成员,放眼联邦也是天之骄子了,出门吹嘘还来不及。”
诺里点点头,“那历届学员都有被橘氏搞死过,尸体弄得像插花作品,最后亲眼看到自己火化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说……实际上你的愤怒更多?那你释放愤怒的手段还挺特别的,我第一次见到有人通过自杀来释放愤怒。”
诺里偏过头,瞪大眼睛,“宁凝老师,心理咨询是以辅导为主,是吗?不是辩论赛吧?”
宁凝笑出声,“因为你这个样本太特殊了,完全是个特例。”
诺里做出投降的样子,“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保证。我们就不能互相帮帮忙,你给我一个通过,我替你省一些麻烦?双赢!”
“斐尔卓来找到我,是信任我的职业素养。你认为我会仅仅为了省点事,毁掉自己的职业前途?”
诺里无奈地收回动作和说辞,回归到沉默状态里。
“既然你不愿意谈近期发生的事,那我们谈谈斐尔卓吧。”
诺里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谈他做什么?”
“你爱他吗?”
“?”诺里现在感受不到自己的表情,她只觉得自己脸上可能也是一个问号。
宁凝期冀地看着她,“说说嘛,难道你不喜欢斐尔卓?作为一个外人,从我的角度看,我觉得他已经把心捧出来,以谦卑的姿态呈现给你看了。”
诺里的手指头蜷缩起来,表现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经过了小时候那场手术……你知道的,我……我几乎没有性激素产生,所以我不会有爱的情绪,对吗?我基本上是没有性别的,也不会有类似爱情那个东西。”
“那可不一定。”宁凝摇头否定,“这是一个很经典的命题:你觉得我们的思想来自哪里?脑袋里,还是心里?”
“当然是大脑,心脏只负责供血。”
“……”宁凝没有意思地清空了表情,眼光麻木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算了。只说他对于你的含义,你觉得这个亚当对你来说是什么?中奖的彩票?奢侈品?”
“他是个活人。”诺里不喜欢她的形容,“我是在东区的荒野平原长大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也从没有过拥有一件贵重东西的感觉。但是如果和斐尔卓建立起来一段复杂的关系,我觉得好像明白那种感觉了。他很亲近,很重要……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