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的浓缩提取物,特别浓烈。康克斯是国家学院的讲师,他虽然自小生长在帝都,却从来不知道,这座城池的地下通道竟然这么旷阔、四通八达,简直是地上的镜面之城。
康斯莱丝在前面走了很久,他忽然停顿了,康克斯奇怪地越过他,看看幽暗的前方,然后,他就惊悚得瞠目结舌,不敢大声呼吸。
一只巨型的寄生虫从他们前面经过,软滑湿黏的表面,流淌着黄绿色的黏液。要是非要形容它的外形,就像只融化了一半的蛞蝓……不过它的黏糊糊的背上有什么东西,像是机械外壳。
康克斯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副荒诞得像噩梦的情景,直到爬虫离开了,他才能松开被扼制的喉咙,嘶哑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下城区,下城区里什么都有。”康斯莱丝轻飘飘地说。他继续向前走了,但接下来的景象对于康克斯这个正常人,几乎就是几经扭曲的疯狂梦境。
寄生虫越来越多,先是不时爬过几只;后来几只、十几只同时地盘桓在他们周围。这些巨型爬虫像观察者,安静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它们身上固定着人工机械的痕迹,宛如一种影像传递工具。
“到了。”康斯莱丝也松了口气,他停在一扇圆形的石砖通道前。抬起手掌轻轻敲击在石砖表面,宛如在叩击门扉。惊奇的是,那块石砖旋转着打开了,露出一个袒露着蓝绿色微光的孔洞。
两个人钻进这个空洞,里面是一处类似枢纽通道的中转站,两边是两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洞穴,前面是粗糙石壁,当中有一块久经锈蚀看不出形状的雕刻。康克斯左右张望着,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康斯莱丝的手杖又在地面敲了敲,康克斯忽然惊见前面石壁上扑簌簌掉落下来一阵灰尘,那块雕刻好像活过来了,扭动着从墙壁钻出来,那是一轮……像生物的面孔,但他仔细观察,发现那其实是一张镶嵌在石壁中的废弃金属拼接出的脸,它从墙壁探出,俯视着下面的人,张开口腔发出电子音:
“你们来干什么?”
康斯莱丝坦诚地说:“您完全不必屈居这个地方,请和我们回到康斯家族,让我们供奉您吧。”
十所圣杰平静地说:“我又不是个人,我不需要什么舒适的生活。”
“可是您总归需要一具躯体吧,您需要双手来成就我们的未来。”
那张脸露出浅浅的笑,“谁说我现在没有躯体?”
康斯莱丝茫然地左右张望着,一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康克斯就直白多了,他直接张口问:“那您的身体到底在哪?我现在只看见了一张脸,孤零零挂在墙上。”
康斯莱丝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十所圣杰并没有强烈的情绪起伏,甚至平淡到像在讨论天气,“康斯家族喜欢历史,还喜欢保管时间的秘密,你们知道这座城是谁兴建的吗?”
“是圣神皇帝,”说到有关帝都的历史,康斯莱丝丝毫不需要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皇帝陛下征召了相邻城邦的数万劳力,花费十年,基本完成了都城的建设。”
“那时并没有上城区和下城区的分别,”十所圣杰回忆着存储器中的记录,“现在所谓的下城区,其实当时是出于战备状态做出的设计,这些复杂盘绕的通道可以去到城里的任何地方。不过现在有些通路已经中断或者废弃了。”
“所以您才要坚持呆在这里吗?”康斯莱丝提出疑问,“在这里可以掌管着整个城市?”
十所圣杰孤零零的脑袋微微摇动,“不,我就是城市,我正在和城市结合,我要把这座古旧的城市变成我的身躯。”
诺里从幻觉里惊醒,她呼吸急促,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过。宁凝在对面的桌子后面盯着她,莫名其妙地问:“你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
诺里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脏在飞快跳动,“你、你刚刚说什么了?”
“恭喜你,终于通过了我的心理治疗课程。”她用视讯器在成绩单上标注了合格,“不过我依旧觉得你应该定期来接受治疗,虽然你的自毁倾向好转了,但是依旧有不少的小问题。”
诺里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你确定?我、我好了吗?为什么我觉得更严重了?”
宁凝手里的动作停顿,“你质疑我的专业水平?你可以质疑任何东西,唯独不能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我……”诺里撑住额头,“可是我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我以前没有这么奇怪过。”
宁凝十分好奇,“仔细说说。”
“我觉得……经常有一股力量,把我从身体里抽离出去,飘荡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那个破地方……糟糕极了!到处都是爬行的寄生虫,还有成堆的垃圾和金属废料。这种感觉不像是做梦,它非常真实!就跟用我的眼睛看见的一样,它并不朦胧,很具象,包含很多的细节。”
宁凝看了她半晌,“最近心情怎么样?”
诺里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挺好的,依旧挺过来了,我不可能是疯了!”
“……我不认为你挺好的,”宁凝盯着她,语气稍显得沉重了些,“你长期心情沉郁,有轻度的抑郁症状,加上最近的打击,我认为你发展成了精神分裂症状。”
诺里感觉很无语,“不是的,我了解自己,我能确定我没疯!”
“但是你出现了幻觉,这绝对不是没事了。”
诺里又开始头痛,她抠着自己额头的侧边,视线茫然地转向了桌面上的金属装饰摆件,随着金属小圆珠来回撞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曾经和十所圣杰连通过感官,他是个变态,会不会是因为连通的影响?”
宁凝疑惑而紧张,“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