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自己,踉踉跄跄地朝着一侧的狭窄通道奔跑。
“坚持住……马上就没事了,只要跑出下城区的范围,我们就没事了。”他不停地在耳边安慰五莲,大约是嫌这样行动速度过慢,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竭尽全力地狂奔了一段。
五莲睁开眼睛,看见白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当中,他挨过一顿揍,但并不觉得狼狈,反而……呈现一幅异常凄美的战损风,头顶的血还在点滴坠落着,坠在他枫红色唇边,又顺着嘴角的窝陷溢出,仿佛轻含着一缕凄艳。
“站住!打劫!”
“……”白莙犹疑着停下脚步,眼前的景象教他完全蒙了。
两个蒙着黑色头套,举着撬棍的人,拦截在通道的前端,这两个完全是陌生的,也没有特遣小队的气息,白莙一时莫名其妙。
他将五莲放下来,让她倚靠着墙壁。自己走近了几步,低声说:“第一轮刚刚才演完,这也太快了吧?而且你们不能换个花样吗?”
对面的人沉默着,几秒种后,用一拳回应了他。这是实打实的一拳重击,正面击打在白莙的下颌,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弹击在墙上,砰一声坠落地上,躺成僵硬的一长条。
另一个人紧接着上来,举起撬棍猛击了两下,一棍打在后肩,一棍打在枕骨。
“行了!你们要打死他吗?”五莲无奈地阻止他们。
宫南烟和恐九将头罩拉下来,露出一副不屑的嗤笑。
恐九比较直接,“这是个什么玩意?”
五莲走近了一些,从上方看着昏迷的白莙,“只是个小喽啰,白蒐放他出来,让我放松戒心。”
“就凭他?”宫南烟也无法相信,“西联邦就只会耍这类的拙劣技巧吗?”
“现在我们怎么办?”五莲转向恐九,“就这么回去吗?”
恐九的眼光集中到趴着的白莙身上,“他想要玩,我们就陪他玩,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是你们已经露过面了。”五莲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们不擅长演戏,玉无极对于他们又过于熟悉了,我不建议让事情继续发展。”
宫南烟自己把头罩戴了回去,“不用担心,我们只是随便玩一下,小小地试探试探这个小家伙。”
被称作小家伙的白莙,埋着脸闷咳了两声,从昏迷当中醒来。他迷茫地从湿黏黏的泥里把自己拔出来,吃力地抬起上半身,就看到了五莲和那两个蒙着脸的劫匪。
他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想起来自己正在一场重要的戏剧当中。
“别……别动她,有本事冲我来……”
幸亏白莙现在视线还是一团模糊,不然就看见了对面五莲无语凝噎的神情了。她有些敬佩对方的敬业态度,他站都站不稳了,依然时刻铭记自己的任务。
宫南烟来了兴趣,他冲旁边的恐九使了个眼色,将撬杠一下下击打在手心,发出闷闷的声响,有意将步子踩得歪斜,整个人一股痞气,“小子,你挺狂嘛,信不信我们……”
白莙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打量对方为什么忽然停顿,却捕捉到了一阵杂乱的响声,从远处极快地到了跟前。紧接着,他被撞倒了,对方的力量非常巨大。随即他就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而是一支洪流。
五莲差点尖叫出来,眼睁睁看着己方的三个人被冲散,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狂奔过来的人群,将他们完全淹没了。当她稍稍仔细去看狂奔的人潮时,又惊恐地感慨,那些究竟是不是人,还有待商榷。
他们穿着过分破旧,有的甚至就披着麻袋,大部分头发稀疏蓬乱,裸/露着生疮的头皮。保持着完整人形的已经不多了,大部分被动物取代了一些器官,异化程度或深或浅,不尽相同。
宫南烟和恐九更加愕然,他们被冲撞得逐渐远离了五莲的方向,从小巷里被推了出去。他刚刚大声吼叫了两声五莲的名字,就被震耳欲聋的人群惊叫遮掩住了。他们过于惊恐,跟受惊狂奔的兽群没有区别。
恐九想要攀到高处张望一下宫南烟的位置,他也不管身边的这个……或者这只生物是什么,攀折着对方硕大盘结的犄角骑到高处,忽然听到从远方传来一声怪异的呼号,那是从喉咙里发出的,经由声带振动,连带着整个街区空间发生激烈共振,使他失神了一个瞬间。
身下的那只牛形生物受到极大的惊吓,也跟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发力将恐九甩开。他被巨大力量扬起来,落进了一个黑洞洞的狭窄空间,马上被恶臭包裹住,向下一路坠落。
“队长!”宫南烟眼睁睁看着他坠落下水道,焦急地想要从洪流当中挣脱出来,但是却又不放心将五莲单独留在后面,他扭转身体四处张望,惊见在队伍后方,一个人形生物以飞快的速度追击上来,他浑身苍白,壮硕精实,奔跑时浑身发力导致肌肉高耸隆起,真的很恐怖。
那个东西原本离得还有十来米,忽然蹲低发力,一个勇猛飞跃,从天而降砸进了人群中。他伸手捞住一个,嘶吼着问:“你是谁?我在哪?”
被他捏住的变异人软绵绵像根小草,呜咽几声就昏死过去。他一把抛开,捞中了宫南烟,接着大吼问:“你是谁?我在哪?”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咦?”赖索歪过脸,凝视着手掌里攥的这个人,“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一把将对方的头罩扯掉,露出下面的真实面貌,登时惊喜地说,“虽然你长得也跟我不一样,但是起码是个人的形状。”
宫南烟也回瞪着他那张满是骷髅面纹的脸,“……尼玛你才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