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桐移转眼光,用冷灰色的眼珠子瞪着他,“羡慕吗?你也想去垃圾堆生活?捡破烂挺潇洒是吗?”
晚上10点钟,名叫黑房子的隔离间搭建完成,一众人守在屏幕前,屏息等待着行动的命令。
白茗和斐尔卓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姜宅的客厅。白茗把针剂递给斐尔卓,对着等候在旁边的姜尚即几个女仆交代:“理论上来说,注射过后,她会马上陷入昏迷。但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她还有意识,甚至跳起来反抗,我们就上去拿下她。”
法斯宾娜十分不解,“怎么会有万一?不要说你,小姐那个软绵绵的样子,我一个人就能拿下她。”
“但是她的躯壳可能被占用了,现在屋里那个有可能不是诺里,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白茗又嘱咐了两句,“千万不要手软,十所圣杰是个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
斐尔卓轻轻推开门,进入了诺里的卧室,他的胸前连通着一枚微缩摄像头,使安委会的人能通过镜头,看到屋里的情形。
诺里趴在床上,整个人陷入到了丝绸的床单里,她看起来已经睡着了,显得尤其娇小,只有一张莹白的小脸从床单里露出来。
“别大意。”镜桐通过耳麦提醒他,“她有可能是装睡,现在注射。”
斐尔卓动作轻巧地把她的手腕从丝绸下抬起,这副身体的皮肤过分柔软,针头仿佛刺进一团柔滑的奶油里,药剂顺着淡青色血管流淌进身体,针头拔出时,还留下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孔洞。
斐尔卓用指尖按住了小孔,防止血液渗出,结果他一抬头,竟看见诺里睁开眼睛,茫然的眼睛直视着他。
斐尔卓僵硬了一瞬间,他的脑袋里飞速闪过白天白莙传授的那几个昏招,但是找不到一个实用的。他马上把针头丢掉,靠近过去挡住诺里的视线,小心地问:“诺里?你醒了吗?”
茫然的金色眼睛缓缓又合了起来,软绵绵的身体完全摊平了,金色发丝贴在脸边。所有人,不管镜头内外,都松了口气。
斐尔卓将人从床单里挖出来,轻巧地从房间抱出来,给白茗展示自己顺利完成了第一步。她郑重地点点头,对着斐尔卓胸前的摄像头打了个完美的手势。
“很好。”镜桐对着收音器说,“马上返回安委会,我们已经启动了屏障。”
从硬邦邦的行军床上醒来,诺里纳闷地看着周围。这里是哪里?她在记忆当中翻找着,确实找到了一些类似的图像和感知,这里看起来是中央广场上的某个建筑物内,相当于联邦政/府的权利中枢,可能是机甲部或者安委会,某个地下库房的隔间。
她摸索着,在昏暗的环境里走了几步。发现走廊上有穿梭的研究员,但是这些人根本没有心情注意她,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
“你怎么跑出来了?”白茗从隔壁的小房间出来,一把抓住她,紧张地说,“不管办公室还是公共区域都很乱,你不要到处乱跑,跟我们待在一起。”
“我怎么在这呀?我记得……我在家里的。”
“我们要暂时出来避难,因为下城区异变闹大了嘛,帝都现在并不太平了,所以军部颁布临时政令,所有第二姓氏暂时去到临时避难所。我们在安委会的地下密室里。”
“密室?”诺里没有在记忆里翻找到相关的信息,“没听说过这个密室。”
白茗嘘了一声,“这是最安全的避难所了,旁边的信息库里收录了很多东西,就连十勋团的隐秘维修记录,都入库在这。”
诺里有些惊讶,“中央机库在这?中央机库就在安委会底下?”
“没想到吧?”白茗把她推进屋里,“乖乖在这呆着,我得回特遣小队继续执行别的任务。”她离开前指着门说,“别乱跑,外面太乱了,老实地在这待一会儿,婓尔卓会过来的。”
看见门在眼前关闭,诺里不动声色,她也确实老实地在座位上呆着。但她不知道,这一幕透过影像设备,上传到了屏幕上,正在被一群人紧张地围观着。
幻境之外,镜桐为首的安委会成员和姜尚为首的家长团,一起静静观看着会议室巨幕,另一边透过视讯小窗口,能看见昏迷在舱室内的诺里,她身上连接着许多的线,连接着专为她搭建的幻境和用于观察幻境的设备。
“这谎话编得有点粗糙啊,她真的会信吗?”白茗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忧虑,“刚才我的那一场戏是谁编辑的?我觉得就不太好。”
没有人愿意搭理她,甚至镜桐微微翻了个白眼。旁边的一位研究员不满地回答:“那是主脑编辑的,不可能有比它做的更好的工程师了。”
白茗其实有点没听懂,只能哼了一声,“希望你们准备的诱饵足够真实,要是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局,缩回外壳里不出来了,我们就白辛苦了。”
“放心,”镜桐骄傲地仰起头,“假的中央机库是主脑按照真的复制出来的,它只调换了其中的一部分实验数据,绝对看不穿真假。”
“那她怎么还不动作?”白茗贴近了屏幕,看着上面依旧老实地坐着的诺里,“难道真的是我们想多了?这是真的诺里?”
“是不是机库信息不够有吸引力?”婓尔卓发出了疑问,“十所圣杰一定会感兴趣吗?”
“不可能。”举着空酒瓶,独自坐在后面的丘英终于说话了,“中央机库有整个帝都全部的秘密,不单单是机甲图纸,还有全部机构人员名单,包括特遣小队的秘密间谍;几个大家族的原始基因图谱;整个帝都的建造图纸……这么说吧,要不是我进不去,我都想看。”
“看她!她好像注意到什么了。”白茗指着屏幕上的诺里,她在镜头下伸出双手,将自己十根纤细的指头伸直,摆放在灯光下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