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料的一样。”
作为营地唯一的医生,也是兵团里最年长的人,严郎之自觉作为代表,蹲低了一些,面对面平视着担架上陌生的外来客,尽量用温和的口吻问:“你是谁呀?”
诺里看着眼前那张面孔,那是一张典型的纯血东区面孔,他的轮廓不像西区和北区人那样深邃,平和而温润,黑色的眸子里凝聚着两点星光,黑色的短发服帖地垂顺下来,脸上架着一副边框细细的镜片。这幅样子不太像一个士兵。
“我是一个流浪机械师。”诺里用蹩脚的东区话说,“我想在这滞留一段时间,等攒够了路费就离开。”
严郎之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你是个流浪机械师?”
看他似乎完全不相信的样子,诺里有点奇怪,“对呀,我不像吗?”
旁边的炎阳当时憋不住笑了,“你一点儿也不像!小女孩儿,我见过流浪机械师是什么样,跟你这幅细皮嫩肉的样子可不一样!”
诺里转移眼光,看着旁边那个少年人,他的皮肤颜色稍深,经常接受日照的样子,毛躁的短发呈现一种深沉的赤红色。他长着一双灵巧的猫眼,眼尾上挑着,虹膜周围有一圈不太明显的血线。
“你的样子也不像纯粹的东区人。”
炎阳马上开始郁闷了,“我是纯粹的东区人,只不过基因稍微有点异变……”
严郎之又询问:“你叫什么?你有多大?”
诺里没有犹豫,径直答:“我叫……娜丽,20岁。”
“你有20岁?”炎阳又瞪大了眼睛,“别骗人了,小女孩儿,你这样……也就十来岁。”
这下她真的犹豫了,“我真的是流浪机械师,离20岁整差一点,但是也成年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袁飞白,这时候开口了,“你是从什么地方流浪过来的?之前住在哪里?”
“我……我也是东区人,我之前住在东九区,靠近桃源乡的荒原上。”
袁飞白挑起眉,“那为什么帝都来的人会追杀你?”
诺里转动着眼珠子,一边编一边回答:“我去过帝都,惹了点事情,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把麻烦招惹过来的。”
对于她说的东西,袁飞白一个字也不信,他也没有说什么,转向严郎之,“人交给你了,你评估一下,我们走了。”
“等等。”严郎之叫住了他们,“我只是一个医官,你交给我干什么?你们弄回来的人,你们自己负责。”
“什么?”炎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怎么负责?我们也没有地方安置她呀!”
诺里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为什么要别人为我负责?我不需要你们看着,我自己就能活着……不过,如果有个地方给我住就最好了。”
她刚刚说完,胃部就传出了一阵阵的咕噜噜声,弄得诺里当时羞赧地低下头,“不好意思,我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炎阳和袁飞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用眼光交换了意见,最终默默达成了一致。
从医官的帐篷出来,诺里仔细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处临时的驻地,在铲平的荒野地上,周围是苍青色的枯枝灌木,伶仃有几丛植物。
“为什么你们的反应是这样的呢?我沿路经过的地方,都非常欢迎流浪机械师的。我可以提供服务,你们的所有维修问题、装甲维护都可以找我呀。”
“呵呵。”炎阳一边应付她,一边打开罐头,倒进锡制的餐盘里,推到她的面前。
诺里嗅着空气里的味道,盯着那个厚重粗糙的餐盘,“那是什么?”
“你不是饿了吗?”炎阳又把餐盘推近了一些,“吃吧,我们不会下毒的。”
“你们的食物是这样的?”诺里把眼睛凑到很近去看,像看实验结果一样细微地观察着,“好奇怪呀,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罐装食物。”
“你不是说自己是东区人吗?怎么会没见过罐装食物?”炎阳好像是看穿了她,露出带几分狡诈的笑意,“你不会只见过营养素和营养剂吧?你根本是个帝都长大的小孩。”
“嗯——”诺里回忆着自己在东9区的生活,“我们的桃源乡那里已经被感染潮腐蚀了,只有玉米能从土地里生长出来,不过变异的玉米很难吃,我们一般都磨成各种糊状,或者捏成饼和馍状。”
她用小勺子挖了一点点罐头,含进舌尖,然后马上双眼闪亮,发出惊喜的光泽,“真好吃呀!”
炎阳沉默了很久,他指着身后的帐篷,“你暂时住在我的帐篷,我和袁飞白住一起。”
旁边的袁飞白保持着沉默,两个人走开到远处,炎阳始终注视着帐篷前那个陌生的小人儿,他脸上充满了犹豫和怀疑,“你说,她讲的是真的吗?”
袁飞白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不是,她在说谎。”
“可是……我觉得不像是假的。如果她是个间谍,那西联邦的人一定是疯了,才会派出一个脆的惊人的洋娃娃。而且她说的关于之前的生活,也很真实。”
袁飞白看着他,“如果想要保险一些,也很容易。我们没必要在这里猜,把她控制起来就行。”
“控制起来?怎么控制?”
在诺里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她脖颈间响起。她惊得呆了一下子,慢慢低头,看见一双细长的手,把一个铁质的项圈套在她脖子上。
“这、这是什么?”诺里呆滞地抬起头,她和炎阳同样惊呆了。
袁飞白淡定地抽回手,“这是一个追踪项圈,当你逃跑出驻地范围,或者偷偷做不轨行为的时候,项圈就会通知我。”
她瞪得滚圆的眼珠子,浮现出一些气愤又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