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夸张吧?” 婆婆边握着缸沿四下旋转挪动,边一脸认真道:“那可不行!刚那公子的话你也听见了,我觉着人家说的有理!” 宋辞无声笑笑,嘴上没反驳,手中也付诸行动的帮婆婆把缸挪过去,抵严大门。 但实际上,她对他的担心,总觉得有点太过于小题大做。 而后她与钱婆婆用了饭,刷好两人用过的以及脏碗篓里碗筷,又从里到外整理一番厨房…… 日子还像往常般过,没有什么不同,亦没有生出什么波澜。 宋辞勤快的按次序做好一日三餐,储存了些过冬需要的柴火和腌菜。 等家里这些零散活计都忙完,日暮将近,一天便算是正式的过去了。 入了秋季的这道门槛,白昼变得越来越短。 她拢好耳房前整齐码放的柴堆,又踮起脚,高抬双臂,奋力拉出遮雨的棚子。 一切都归置妥当以后,宋辞拍了拍手上的灰,喘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掐着腰,仰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漫无边际的天色。 曾经在现代时,宋辞曾说过,她过不了乡村生活,永远也过不了。她不仅对环境适应无能,甚至连那种平淡平静的心境和氛围,她都非常之抵触。 她生来就是为了大都市的华灯璀璨而活的,一切现代化所带来的喧闹,热络,便捷舒适,都令她极致沉迷。 那时她觉得,离开那些她会死。宁可在大都市吵死闹死累死,也不可能去乡村悄无声息的过日子。 可现在……虽说是被逼无奈,是身不由己,但等真正身处其中,她发现自己竟没有预想的那样痛苦。 远处,日头落尽,整个天际暗成一抹深沉的雾蓝。 皎月攀上半空,星子肆意挥洒,天黯淡却透净,满是无害的纯澄与秋日的旻澈。 夜里气候凉凉的,乡下的郊野更是清新凉爽到一口直扎心肺。 她见到远处各家各户烟囱里飘起烟雾,屋中是淳朴的暖黄色光源,昏昏的,但很温馨,让人感到心安。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慈爱的低唤:“小辞,水烧好了,进来洗澡吧。” “哎!”她连忙应了一声,回过身,看到钱婆婆在自家灶台前掀开锅盖,里面半载沸水即刻涌出袅绕的乳白。 宋辞走进屋,婆婆抬头看她,笑了笑:“我帮你兑水,累了一天了,赶紧洗个澡,洗完舒舒服服的睡觉。” 那一刻,她脑中莫名出现一个词,岁月静好。 等洗过了澡,她围好毯子湿漉漉的走出来。 刚接触到冷空气时,宋辞吸吸鼻子,被那种秋天凉爽气息催得,忽然很想吃烤地瓜,糖炒板栗…… 看来,往后她还得继续努力,争取把更多的美食带到这个时空,让寻常百姓也能体会到更多平凡日子里的幸福。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她又帮着钱婆婆兑好洗澡水,给她擦了背,两人都洗漱好后,吹熄灯烛,安安稳稳上榻安寝。 原以为是个稀松平常的夜,然而后半夜刚到,宋辞睡得正香,恍惚中被一阵窸窸窣窣吵醒。 她迷迷糊糊翻身往院里看,只见一道黑影攀在墙头,正准备往下跳。 宋辞脑中神经一颤,电光石火间吓得清醒,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到院中,打开门,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刘叔叔刘婶婶!辉哥!润弟!!” 她一下把邻居一整家子都叫了起来,平时钱婆婆人缘好,她搬来后也时常给邻居送吃的,所以两家关系处的相当亲近。 这半夜三更的,她的声音由于急促变得略显颤抖扭曲,可把隔壁吓得够呛,踩着鞋披着衣服就跑出来了。 “哎!谁啊那是?大晚上翻墙到别人家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刘叔出门后一眼就望见了隔壁院墙外的人影,抄起锄头叫喊着就上去了。 刘婶短暂愣了半拍,反应过来后也夫唱妇随,泼辣地跟着叫骂:“让我看看是哪个挨千刀的?半夜翻人家墙头?你是看人家一个老太太,一个未出阁的小闺女儿!欺负家里没人了是吧?” 偏房的二儿子还没从梦中惊醒的怒气中缓过来,又正处血气正盛的年纪,径直就想攀上墙,从墙边过去外面抓住贼人:“敢欺负钱奶奶和阿辞姐,你给我等着!” 小贼一见这架势,吓得不轻,腿一软直接从墙头栽了下去。 可即便摔得不轻,他也不敢耽搁,生怕落到这群人的手里,甭管挨顿打还是送官,反正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连疼都顾不上了,爬起来踉踉跄跄逃走了。 赶走贼人,隔壁一家赶来敲门。宋辞被这股冷不防的劲儿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勉强挪蹭过去给他们开了门。 刘婶安抚着钱婆婆,边将宋辞半搂进怀里:“真是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没事,今晚刘婶来陪你们住,让你润弟睡偏房,给你们壮壮胆,别害怕了!” 宋辞在那个温温热的怀抱里疲惫的闭上眼…… 她不是没想过树大招风,钱多惹祸,但她没想到会有人眼红,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 还好她有个靠得住的邻居,发现的也及时。如若不然,结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位公子,说的果然没错。 她确实低估了金钱的诱惑。 也低估了人性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