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担忧。” “下官为您开的几副药,记得按时服用,明日下官会来为您换药,这期间若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派人过来传唤。” “还有。”吴医令细细嗅了嗅,从血腥气中抽丝剥茧,分辨出雕花炉中袅绕燃出的香料:“天泽香活血,恐不利于您伤口的愈合。若非要燃熏香,改换成沉檀二香任意一种即可,安神助眠,静心养气,对您伤口疼痛难以入睡,或会起到帮助。” 这等小事,没等萧让尘回答,身旁的陆行川抢先替他应道:“明白了,这就派人把香撤走。” 吴医令点点头,最后又左瞧右看一番,暂没发现其他问题,对萧让尘陆行川浅行一个礼,迈着沉着的步伐离去。 正屋中一时只剩下萧陆二人。 陆行川虽跟了他十几年,寻常相处时视他如兄如友,但两者间总归相差悬殊。 一个是大长公主和平阳公的孙子,皇亲贵胄,一个则是侯爷之子。 一个曾执掌江山,威名显赫,一个因是他的伴读,才在朝堂混得一席之地…… 日常玩闹归玩闹,归根究底,总还是不同的。 陆行川面对他,心中有因担忧而生的埋怨,却不敢像在外面对亲卫那般质问他,只能任话语在腹中百转千回,终轻轻其口。 “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跑进山匪的领地?” 萧让尘不语。 他又问:“出门时怎么不带人呢?” 萧让尘还是不语。 陆行川穷追不舍:“你的身手那么好,别说十个八个小山匪,就是二十个三十个,那还不是像切白菜似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面对持续的沉默,好像拳拳都落到棉花上。 他不禁有些愠怒:“如果今天这一刀,你躲的慢些,或是再刺的偏些,你这条命就没了你知道吗!” “到底要干嘛啊这是?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十头牛都拉不动你去犯险!怎么了今天?疯啦?” 他气急,也顾不了那么多,脸红脖子粗的咬紧字句,没敢针对萧让尘,只恶狠狠地指向桌面,说给他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意气用事!丧心病狂!你……” 抬眼,对上萧让尘冷厉美艳的狐狸眸,他顿时瘪了气,将后面咽了回去。 “伴读五年,我什么都没学会,原来墨水都学进你肚子里去了。”他冷冷揶揄陆行川:“学的这么好,再来几个?” 陆行川别过脸,赌气没有接话。 萧让尘见他这样,觉得有些无语,同时又有些好笑,轻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随后,他下达逐客令:“不说的话就出去吧,我要歇着了。” 语罢半晌,陆行川没有动,过了一会,突然“腾”地一声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至一半,忽想起什么,他又退了回来:“墨风!进来把熏香撤走,换成沉……” “算了,麻烦劲儿的。”他止住墨风开香炉的动作,摆了摆手:“直接连炉端走,与我的换一换,我屋里点的是沉香。” 终于,陆行川携抱着香炉的墨风,两人共同走出正屋。 萧让尘总算得到片刻安宁,忍着疼痛宿到床上,合起双眸蓄养精神。 刚经历一番苦战,卸下防备没多久,外加伤口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他始终难以入睡。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进入混乱的梦境。 梦里,他抱着她永无止境的奔袭、逃离,无论怎么加快速度,累的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却偏是甩不掉后面的山匪。 无奈,他转身为一线生机而战。 手起刀落,匪徒身首分离,殷红的鲜血喷洒满他的身上脸上。 突然,她一把扯掉眼前遮挡的布条,见到他手持弯刀,浑身是血,犹若鬼殿修罗……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后退,一对明艳杏眸蓄满泪水。 他慌不择言的向她解释:“不是那样的,不是……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她不断后退,眼中的情绪从畏惧惊恐,变得厌恶唾弃。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杀人凶手!” “可……是我救了你啊!若我不杀他们,那死的就该是我们了!” “狡辩!杀人就是杀人!我讨厌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慌了,连忙扔下刀,极力地擦手上身上的血迹。可那赤红就像是烙印在身上一样,凭他怎么蹭,怎么搓,甚至拿刀刃往下割……偏是牢牢生长在他的身躯之上。 她越跑越远,他双腿却如灌铅了一样,半分都抬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内,没有一丁点踪迹。 突然,脚下一个失重,仿若掉落万丈深渊……然后,他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殿下,您醒了!” “恰好赶上您醒了过来,要不我还发愁怎么叫您呢!” 他扶着床塌,一点点坐起身:“怎么了?” “宋姑娘来了,指名说要见您,眼下正在前厅里候着呢!” 萧让尘心底一惊,但面上看不出端倪,狐狸眸顺思绪,心不在焉的缓缓移动:“哪个宋姑娘?” “当然是宋辞姑娘呀!咱们府上还认识第二个宋姑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