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番话细想想,挠挠后脑勺,忍不住笑了。 鹘族,建朝至今一向以勇猛彪悍闻名。王室的十八位王子,个个骁勇善战,大有以一敌百的气概。 唯独十九王子,空负高挑俊朗,文不成武不就。因那一份难得的清澈无害,被鹘王和十八位哥哥所呵护宠爱,民间暗地里也称他为十九公主……纯良愚蠢,又格外美丽。 想来也是,毕竟能在毫无后手的情况下,贸然闯入敌对方的地盘,由此便可以见得他心性的单纯。 息竹笑够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殿下,若是他寻死,那该如何是好?” 萧让尘眼眸已然合起,一副小憩之态,沉默了一会,道:“他不会的。” “那要是他拼命叫喊呢?” “给点吃的。” “累了,就不喊了。” “好。”息竹抿嘴发笑:“既然您已重新躺回床榻,属下这就去将窗子掀起个缝隙。如今天气慢慢热起来了,门窗紧闭太久屋里发闷,也是时候该透透气了。” 将外边罗汉床后的窗支起细微的缝隙,一股清新鲜活的气息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植物嫩芽的芬芳。 处于不远处的脚下,有不甘的年轻男子高声呼喊,亦或将内幕一股脑交代而出…… 可惜钻出土壤,再冲破青砖,攀墙越瓦,最终还是一思一寸在风中消散。 偌大别苑内依旧紧张忙碌的运作,独留海棠园耳根恒久的宁静。 —— 半时辰过后,宋辞回到食肆与文先生汇合。润弟担忧她身为女子,与文先生和同窗两位男子在酒楼见面,怕会引人非议,特意叫来了叶家小四,叶以晴。 三人搭乘提早雇佣好的车轿,颠颠撞撞来到了遐州城。 由于此次是有事前来,他们也没多在城里游玩闲逛,直接抵达订好的酒楼雅间,与那位同窗把酒言谈。 为了能一举成事,宋辞在来前做好了万全准备。 若他多有推辞,那便从中予他一些好处。 读书人面子清高,她就尽量说的委婉点。再怎么总不能空口白牙凭着交情求人办事,何况还不是她自身与人家的交情,到时候难免会被说不懂礼数,事没办成,又有得罪人的风险。 所幸,读书人清高,但也颇有风骨。与文先生一见面,更是追忆往事,感叹如今,几巡酒下肚,泪眼兮兮。 他与文先生交情斐然,又惺惺相惜,很痛快便答应了宋辞的请求。 而宋辞也没有吝啬,临回去前大包小裹地提了许多礼以表答谢。其中多数都是文先生挑的,想来应该也颇合那位同窗的心意。 傍晚之前,三人逛完集市满载而归。其中或新奇物件儿,或料子首饰,无论同行的两人,婆婆和小锦,润弟,还是在宋家的沈之宜和宋韵,人人有份。 回食肆后,时日又过了两三天。 期间别苑同她来往过几封书信,说了说渡口黑市的线索,其他以闲谈问候居多。 那边夕夜落败,店内来找事的人渐渐消退。 宋辞将琐事打理安顿好,见一切重归正轨,终于能放下心来,起身再度前往宋家,拿入学堂念书来作为筹码,接出宋韵。 她手中牵着小锦,两姐妹刚一迈进门,她明显感觉出氛围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安静?” 宋锦仰头看她,同样不解:“阿姊,我有点怕……” 纵使她也被这诡异的死寂搞得后脊梁骨发凉,但还是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将她往自己身边揽紧:“别怕,姐姐在呢。走,咱们进去瞧瞧。” 正屋内,一个妇人前额裹着沾染血迹的麻帕,嘴唇开裂发白,呼吸很是孱弱。 另一年轻些的妇人坐在椅子上,手臂拄着右侧摆放的桌子,用手托着头。 “娘?”宋辞心头咯噔一下,连忙扑到沈之宜的身边:“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之宜听闻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开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因干渴而沙哑的声音。 “小……辞。” “快去……快,去救……小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