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好的皇后之位就给丢了;明明和宋皇后同日入宫,同年有孕,可偏偏谢氏之子比嫡长子晚了两个月出生,一个落地就是太子,另一个却长到两三岁都不认识父亲,惜哉二殿下聪慧才智不逊太子,却是个隐形人;明明她做了皇后,但所生之子却迟迟未封太子…… 可惜明明天之骄女,但无论做什么,都迟了一步。最后逼到了这般境地。 看着谢皇后平静的面容,卞大监朝她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微微侧身,让出了身后捧着剔红托盘的小太监。 “陛下知道娘娘嗜酒,这不,特特儿命老奴给娘娘送壶上好的梨花白来,还请娘娘品鉴。” 托盘上,端正放着一把青瓷单耳酒壶,和一只青瓷小酒杯。 捧盘的小太监望见卞大监的动作,急急跪下,而后膝行至谢子茕面前,深俯下去,双手高高举起:“还请娘娘品鉴。” 谢子茕垂目定定看了片刻,然后极低极缓地断续说道:“好……好极……卞公公,还请替我转告陛下。臣妾多谢陛下赐酒。” 她说着,就要提壶斟酒。 萍韵从后面扑上来,不顾礼仪抱着她的腿凄厉道:“娘娘!不要!您想想二殿下,想想大公主啊!” 谢子茕的动作,顿了一顿。 卞大监依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动声色,仿佛茶余饭后闲谈一般,在旁淡淡地提了一句:“陛下已为临川公主择了佳婿,食邑八千户,只待事毕便发嫁。” 事毕。待何事毕?那自然是誉王之乱事毕了。 谢子茕的脸色苍白了起来,纵然有脂粉修饰,仍难掩其衰容。 萍韵含泪泣道:“二殿下、小世子还……还……” 这回不等她话说完,卞大监以他一贯的语气轻松插话道:“逆王、啊不,庶人明夙已伏诛,姑姑莫要再提了。” “呯”地一声,青瓷小盏从那只修长柔荑里滑落,正正好落在下方小宦者捧着的红漆托盘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纵使心里早就猜到了结果,但当她亲耳听到时,还是忍不住的战栗。 想来也是,若不是此患已除,这被结结实实围封了好几日的宓秀宫,要没要皇帝默许,从何而来新鲜的玉簪花做清供呢? 她到底是该心痛还是该庆幸?是心痛儿子的结局,还是庆幸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还记得,她最爱玉簪花。 只是,既然他记性这么好,为什么会忘记,昔日总角时第一次见面时,他给她的承诺呢? “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少年微笑着问。 “秉哥哥,我叫子茕。”她歪了歪头,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哥哥,然后奶声奶气地回答了。 “是哪个字?玉京琼吗?”那人拉着她胖胖的手掌,咧嘴笑了,还捏了捏。 “不,不是这个字!”小姑娘急了,反手在那比她的手要大上许多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了“茕”字。 “嗯……这是什么茕呢……” “啊,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这首诗我刚刚背过。‘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想起来了!” 她拍手笑道:“对的!不过秉哥哥,你背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呀?” “我想想……意思就是说,被你抛弃而被迫出走,犹如那孤苦的白兔,往东去却又往西顾。旧的衣服不如新的好,人还是旧人更胜新人。” “旧人更胜新人?” “是,就是不管我后面再认识多少人,总之茕茕最好啦。” 记忆里,那个胖嘟嘟傻乎乎的小女孩儿拍着手开心地笑了。 男人心易变……不可轻信,不可沉迷。 只怪她自己,执迷不悟。 “娘娘,咱家可等着回去给陛下交差呢。”卞大监笑眯眯地催道。 若是无视他说话的内容,眼前这幅场面,和昔日他还是小卞公公的时候,奉命给她送赏赐时的场景何其相像。 只是珍珠彩帛,换作了三尺白绫;奇珍佳肴,换作了一壶鸩酒;甜言蜜语,变成了刺痛心扉的哀诰。 谢子茕的手颤抖着伸出,紧紧地握住了那枚小小的杯盏。 鲜艳的丹蔻映衬着沉碧的青瓷,杯中荡漾着浓稠如蜜琥珀般的酒液,说不出的哀绝凄艳。 “卞公公,臣妾自知铸下大错,无力回天,唯有两件事,想请您转告陛下。” 卞大监无声无息地前进了几步。 谢子茕见状,慢慢地开口说道:“第一件事,临川是陛下亲女,还望陛下,怜惜她年少失恃……”说道这里时,她轻轻笑了一声。 周遭寂然无声,只余她的声音在回荡。 “体谅她甚,临川被臣妾宠坏了,如有冒犯不韪之处,还请陛下包容。” “第二件……臣妾自知罪无可赦,这宓秀宫的宫人,臣妾自会带她们去,唯望陛下,给她们留个全尸,若是可行,还请陪葬臣妾左右。” 跪了一地的宫人闻言,都低低地啜泣起来。 谢子茕回头,展颜笑了笑,依稀还见昔日谢氏骄女的风采:“别怕,我同你们一道去。” 卞大监沉默了片刻,听不到她的下文,便问道:“娘娘可是说完了?” 谢子茕怅惘一笑,语气凄凉恻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