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才想出来的,说是这般就能应付朝廷派下来检查的人,连应付的由头都是现成的,“邹大人说,这般既可维持秩序,又可避免百姓囤积居奇,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囤积居奇?真是笑话。”这世上能囤积居奇的东西多得是,可她却没听过除了利益熏心的那些商人,谁还会囤积百姓口粮以售高价。
周边各州府粮仓打开,就连南边的米粮也是源源不断地往北地运送,即便有人刻意囤积,凭借一己之力,又能囤积多少。
付泠鸢看向他,只觉得他好似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像是证据确凿即刻就能将邹光帷绳之于法一般。
“今日寅时我也特意去排了排买米的队伍,那队伍的确是长得吓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写着叁佰廿三的木牌,“米是没有买到,不过有人给了我这块木牌。”
“拿着这木牌去黑市买米,三十文一升。”木牌上的字迹深深印刻进她的眼里,粮价飞涨听到耳朵里似乎都没有眼前的木牌来的更让人心惊。
她在这处待了数月,所做的全部举措都仿佛是笑话一件,依旧有受灾的百姓食不果腹,也仍旧有受灾的百姓捧着大把的银钱去买天价的粮食,难怪连脂粉店的掌柜都粮价都涨到天上去了。
“这木牌也是每日只发五百块,若连木牌都没有,那便是只能再去寻旁的法子了。”他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将自己打听到的法子一五一十地说给付泠鸢听。
“要么去贿赂黑市里卖米的人,要么去贿赂发放木牌的人,终归只要有钱,在随州总是饿不死的。再或者……”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街面上明显刚修缮好的房屋瓦舍,“随州也是招人做工的,只不过每日的工钱不比云洲实在,原本每日一升的白米总要掺杂些别的什么,就即便如此,想要做工也是要准备好银钱孝敬的。”
官府与黑市勾结,倒卖高价粮食,即便已经如此让人震惊,竟也还有许多人买不到粮食。百姓们还愿意这般安安静静地待在随州,也只是为了这每日一个时辰的米粮和五百只购买米粮的木牌。
付泠鸢一手扶上额角,只觉得自己被他这一句句话地打的头晕目眩,好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想得到邹光帷胆大妄为,想得到他贪墨敛财,却在真正听见他的所作所为时,仍旧免不了心中惊骇。
她紧扣着手里的木牌,直将手掌都压得没了血色,许久才道,“去黑市。”
“现下去不了。”叶相域在她的身边站得笔直,矗在原地让气的浑身颤抖的人稍靠着一些。
好在街市上来往的百姓不多,店铺里的掌柜的们也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闲心向外看。
他轻声解释,“没有谁家的黑市是白日里开着的,总得要等至酉时过后,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