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心猛地一沉。 “方才就听见这边有动静……”卢胜玉看见沈星遥,眼中突然多了一丝戒备,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还真是……” 卫椼目光撞上沈星遥,忽地沉敛,眸底渐渐涌起一丝杀意。 “既是如此……”沈星遥转身望了一眼华洋,强忍周身剧痛,双手向后扶墙,支撑着竭尽力竭的身子,好不容易站稳,微微喘息几口,无力说道,“随意。” 卫椼伸手握紧背在身后的重剑剑柄。 “卫副使且慢。”华洋拱手躬身,对他施礼道,“家师与兄长早有交代,这个女子,我必须将她带回山中问话。” 卫椼听罢,目光仍旧如铁钉一般,定定落在沈星遥身上。 华洋不再说话,径自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七日醉,伸到沈星遥眼前。 “我来。”卢胜玉眸光一紧,上前接过七日醉,捏着沈星遥下颌,强行灌了下去。 沈星遥被花液呛住,当即推开她,扶着胸口,重重咳了几声。卢胜玉被推得一个踉跄,略显惶恐望向华洋。 七日醉下肚,未过多久,毒性便发作起来。沈星遥受五毒煞折磨已久,早就筋疲力尽,只觉得眼前事物由清晰到模糊,渐渐陷入黑暗,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已被绳索捆住,仍在客店的床榻上,屋内空屋一人。然而一抬眼,却透过门窗细纱,看见几个微微晃动的人影。 “当真是我们弄错了?这里原来与天玄教无关,而是落月坞的地盘吗?”这是卢胜玉的声音。 “也不尽然,我也只是听闻,落月坞前宗主檀奇在云台山一代。”一个低沉粗犷的男声答道,“难不成,天玄教与落月坞之间,还有勾当?” “都是下三滥的货色,能有什么好东西?”一个尖锐的男声响了起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弄清楚事实之前,我想,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的好。”华洋说道。 “可是,为什么落月坞的人会跑到这来?”卢胜玉又问。 “卢姑娘有所不知,”那个尖锐的男声又道,“我听人说过,前些年,落月坞现任宗主方无名与檀奇大战数日,将檀奇击落崖下,那檀奇大难不死,后来便逃到这云台山休养生息,随时打算东山再起。”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庄骏道,“他既然活着,为何不去夺回宗主之位?” “据说那一战后,落月坞传位信物便落入方无名之手。许是因为这一点,檀奇才回不了落月坞。”华洋说道。 “什么信物啊?这么珍贵?”卢胜玉问道。 “好像是一枚血玉雕成的月牙。”那尖锐的男声插嘴道。 过了一会儿,起初那个低沉粗犷的男声忽然说道:“我好像见过那东西。” “你见过?”其他几个声音一齐发出惊呼。 “应是年前,在雁门山脚下的市集上,一个古玩铺子里。”男声答道。 “血玉珍贵,质地上佳者,更为难得。”华洋说道,“兴许是看错了。” “也许是吧,我分不清那些东西。”男声满不在乎道。 沈星遥听到此处,不觉心念一动,然而不及细想,又听得门外人道。 “哎,不说这些了,都过了这么久,那妖女估摸着也该醒了吧?”那尖锐的男声说道,“华兄,这回可是咱们给你面子,让你把那妖女带回去,等到了黎阳,咱们可就在客舍里等着,要是问出什么来,别不吱声,让咱兄弟几个干等。” “诸位请放心,此事玉华门绝无偏私。”华洋说道。 他话音一落,便响起门声。沈星遥见门扇动了起来,便忙闭上双眼,假装仍在昏迷。 杂乱的脚步声走到床前,纷纷停了下来。 “怎么着?你们那七日醉,能让人睡这么久?”那尖锐的男声问道,“不是说她很能打吗?这可一点看不出来。” “我刚才看过,她身上原先就有很多伤口。”卢胜玉道,“大概,是与这有关吧。” “胡扯,就她那天在玄灵寺里的模样,像是有伤?”那尖锐的男声道,“我倒要看看,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那人说着,一只手便已摸到沈星遥肩头,却又被人推了开去。 “哎,吴通,再怎么着,你也不能看人家姑娘的身子啊!”卢胜玉道,“就算她是妖女,也不该随便让人坏了清白。” “这妖女作恶多端,还有清白可言?”吴通轻蔑道,“卢胜玉,刚才还听你一口一个妖女,怎么这会儿还帮她说上话了?” “吴兄此言差矣。”华洋的语调中,隐含愠怒,“她所作所为是一码事,身家贞操又是一码事,二者不可等同而语。” 吴通听罢,发出一声轻蔑的吐气声。 “别胡闹。”那低沉粗犷的男声突然发话,“要杀就杀,别乱碰。” “还是卫副使明事理。”卢胜玉道。 沈星遥听着他们在一旁叽叽喳喳了半天,愈觉聒噪。然她先中五行煞,又被灌下七日醉,此时此刻,别说是闯出此地,就算给她一只蚂蚁也未必能捏死,便只好继续装作昏迷,任由几人吵吵嚷嚷。 “哎呀你们都出去吧,我看着就好了。”卢胜玉道,“她身上伤口都未愈合,过会儿又要换药,你们一帮大男人挤在这里,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