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喊话:“台上那两个,别比了认输吧!”
梅居士死倔:“他已认输,我们可没认输。前面一切清零,下一场,松弟,你来。”
松居士点头,看样子是在挑选自己的私藏。
谢微微无所谓勾唇,背都背了,多背几首和少背几首没有什么差别。
她喉咙痛的厉害,没兴致跟对面扳扯。
偏头跟高五吩咐几句,叫他待会替自己唱一唱词,当个人形扩音器。
高五眼睛更亮了些,忙不迭点头。
读书向来是高雅的文人活动,更何况是这样扬名的重要场合,高五从旁观者走向参与者,心跳都跟着急促起来。
擂台打得时间太久,为了不影响码头正常运转,众人自觉站在空地上,让出码头的通道。
官船被三公子打过招呼,停在码头稍远的岸边,三公子立于甲板之上,文艺氛围感拉满。
谢微微这边,众人索性请她到了岸边送别亭里休息,亭子周围挤满了人。
亭内为了风雅,并未设任何座位,靠着扶手就算是休息了。
不过,半截亭子都在水中的扶手,谢微微也不敢贸然靠上去——万一年久失修一头掉进水里,呛不呛水另说,脸是真不能要了。
她看了看亭子正中,把外套一脱,就打算在地上坐下。
高五连忙阻止她的动作,示意用自己的衣裳。
想到自己的衣裳可能有点贵,也不知道丝绸衣裳能不能洗,她点头同意了。
结果高五的衣裳,往地上铺开一大块,足够他们三人一起坐下。
她再把自己的衣裳叠起来,垫在高五衣裳上面,缓缓坐下。
好舒服,好想呻·吟一声,可惜,面对众多盯着自己的眼睛,她强忍住了。
想到自己的任务,高五继续站着,江安乖乖坐在谢微微旁边,怀里抱着那把伞。
他的帷帽就没取下来过,显得神秘而又沉默,很乖。
观众有样学样,陆陆续续找位置坐下。
下一轮比拼开始,松居士出的乡愁。
是的,乡愁,思乡,思君,思亲,万物皆可思。
他显然没有把握,第一局出的诗是长篇,意外的不错,想来是压箱底的牌。
先写环境,再写故人,最后引用回为君九死不悔的主题,标准的主题文。
谢微微也不跟他废话,摸了摸喉结,哑声一句一句念给高五听。
她念的是原主所作应试诗词,结构流畅,主题正确,算是她对古人同台竞技的尊重。
念一句,高五扬声复述一句,他用了心思,一字不差。
第二局,梅居士上前,选题依然自拟闺中,明面上哀怨夫君参军未归,暗地里说自己想为君效劳。
也可以说为了在盛京扬名,准备的十分周到了。
谢微微思考着用哪一首相对,亭外有人高声道:“先生高才,在下有意诗献丑,可否容在下解围?”
说的很谦虚。
不谦虚不行啊,说是解围,可能是解围,也可能是蹭一个扬名的机会啊!
现在科举还未流行糊名制,考官改卷是可以直接看名字录取的,没有人会嫌名声烫手。
谢微微已经是科举赢家,乐得有人解围,能强出头的都是潜藏的黑马。
她点头,朝那边拱了拱手:“好,多谢。”
那人高声对了一首词,词风轻快,倒也算出色。
下一局,松居士上场。
谢微微挑了一首对答。
再下一局,梅居士上场,由观众作答。
他脸上难看,知道自己这是被针对了,看谢微微,谢微微不虚他,挑眉反看回去。
怎么,开头就定下的事,想反悔?
得亏两边主要角色距离还算接近,互相能看清楚脸上表情。
梅居士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忍住横了一眼对手,退后让松居士开始下一局。
这轮到了第二十局,观众不敢再加入其中。
到了第四十局,船上两人隐隐抓耳挠腮。
到了第六十局,对方能拿出来的诗词已经差到不能看,不能细品。
有观众评价道:“这也好意思拿出来,三岁蒙童都作得比这好。”
这当然是夸大,却也是事实。
谢微微声音哑到不能再哑,全靠喝点水续命。
她不是爱说话的人,今日声带严重超载,怕是要疼上几天了。
高五声音也哑了,他把声音传出亭子,由亭子周边的观众大声跟着复述,叫远处的人能够听清楚。
对面也一样,不过观众换成了自带的随从,开局时逼格有多高,现在逼格就有多被按在地上碾压。
第六十三局,对面久久难以想出新的对子,看样子居然像是现场瞎编。
谢微微是脾气好,不是蠢,她问道:“如何?认输不?”
观众笑着大声传过去,周围都是看好戏的笑声。
一片嘘声里,松居士先忍不住,挣脱梅居士桎梏,模仿竹居士对着送别亭长揖到底,转身对着梅居士一礼,掩面下了甲板。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哄,观众喊起来“梅居士认输”口号,越喊人越多,越喊声势越大,饶是梅居士再厚的脸皮,也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
一切筹谋,成了别人的嫁衣。
他闭了闭眼,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
谢微微答:“上一届一甲进士及第,陛下亲赐探花出身,谢微微,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