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匹马应声便向远处奔去。 顾须归忙挥了挥手中的树枝,将燃过的火堆随便清理了下。 “不能让人看出这里有人来过!”她说。 马蹄声越来越近。 谢湛忙拉她进了山洞里,又扯来几根粗大的树枝,挡在洞口。 片刻,洞口出现了几匹马。顾须归透过树枝的缝隙,看到熊熊燃烧的烟火,还有几个低沉的男声。 ——说的不是汉话。 “羌人。”她小声地道。 谢湛望着她,沉重地点点头。 眼见那几人停在洞口,不知在说什么,顾须归也不敢开口讲话了,拿手势跟谢湛比划——不要出声。 几个人高马大的羌人在洞口停了一会,顾须归听到他们拴马的声音。 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应该也是行至此处,想在这里扎根歇息半晚上的。 她心中祈祷这些羌人不要发现他们的洞口,然,事态偏偏往她预想的反方向走,那几名羌人拿开树枝,显然是看到了洞口处烧过火的痕迹。 顾须归能对羌语听个大概,磕磕巴巴地说上几句,听见一名羌人以羌语道:“有人。” 几人便躬身察看他们烧过火的痕迹,顾须归想到,自己的火折子还丢在那里。 果不其然,那几名羌人也发现了火折子,以羌语道:“有胡扎。” 胡扎是羌地、北燕等西北游牧国对大周子民的蔑称。 大约也是发现那火堆还是新鲜的,几名羌人顿时警惕起来,其中一人道:“搜。” 顾须归与谢湛窝在暗处,不敢吱声。 这下完了,这不是与虎同穴么! 顾须归悲催地闭上眼。 谢湛亦屏气凝神,从袖口摸出一把匕首来,反手背后,攥在手心。 两名举着火把的瘦高羌人向他们走来,缓缓蹲下身,查看这边的情况。 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火光乍现,将谢湛的眼睛照得猩红,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正在暗处危险地吐着蛇信子。 那羌人和他对上目光,手中的火把险些掉落,忙要出声大喊。谢湛眼疾手快地站起,利落地抹了那二人的脖子,一左一右,于无声中将二人了结。 听闻有人倒下,那几名羌人惊惶地转过身来。谢湛将顾须归拉起,猛地往洞口一推,以身体堵住洞口,喊道:“走!” 顾须归也不含糊,手脚并用地爬向洞口,看到两匹拴着的西羌矮马,马身挂着森寒的冷箭。 ——应该是那几名羌人的。 谢湛在洞口挡着,手中仅有一匕首,寡不敌众,但好歹曾经是练家子,便旋身用刀,将将自保。为首的羌人手臂上挂了彩,气急败坏地抽出弯刀来,三人成环,接近将他包围。 谢湛步步后退,听那羌人大喝一声,三把大刀向他砍来! 他抬臂去挡,一人砍空,另一边的羌人又顺势砍过来。谢湛被逼至地上,难以翻身,眼疾手快地将匕首插进一羌人的膝弯。 那羌人痛喝一声,跪地不起。他便就势夺过他手中的刀,一刀了结了他的命。 余下两名羌人手持弯刀,死死地盯着他,那模样仿佛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谢湛一边往后退,一边不放心地回眸,以余光观察着顾须归的动向——只见她已解开一匹矮马的缰绳,复又回头,与那两名羌人恶战。 大约是谢湛杀了三名他们的兄弟,那二位羌人十分震怒,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文字,挥着大刀就向他砍来。那羌人手臂力量雄健,又是二人联合,谢湛有些寡不敌众,被掀翻在地,大刀向他劈头砍来,他本能地闭上眼。 这个时候他在想——还好顾须归牵了马,或许有一线生机能够逃出生天。 意料之中的,羌人的大刀没有砍到他身上。 谢湛猛地睁眼,只见顾须归手握冷箭,死死地插入一羌人的后脖颈。冷寒箭镞贯穿那羌人的头颅,鲜血如河水般汩汩涌在他脸上。 “啊——!!” 另一名羌人扔下大刀,吼声撕心裂肺,以蹩脚的汉话喊道:“胡扎——!得死!” 谢湛回过神来,忙将顾须归拉至自己身后,堪堪挡住那羌人的一刀。然,那羌人已是丧心病狂,杀红了眼,刀法粗犷,丝毫不讲章法。谢湛一路抵挡,奈何还是被划伤了手臂。鲜血从顺着小臂流下。顾须归被他护在身后,他的手放在她腰上,替她挡下那一刀。谢湛的血浸透她的衣料,他的血水是灼烫的。 顾须归抬起手臂,在那羌人挥刀砍来的瞬间瞅准时机,将手中的冷箭插进他的眼睛。 “不能恋战,快走!”她拉着他飞速跑到洞口,牵出矮马,“谢湛,快上来!” 还未坐稳,那羌人就挥舞着大刀追了出来。那矮马估计是他的爱骑,在洞口定定地站着,就是不走。顾须归想到小时候在军营里学的——再温驯的马,也难抵腹下受刺之痛。 她一狠心,将手中的箭镞狠狠地插入矮马的腹下。那马长嘶一声,向前跑去。 发了癫的马难辨方向,顾须归握不紧缰绳,只紧紧抱住矮马的脖子,任由其飞驰。后方,那羌人还在紧追不舍。顾须归余光瞟到他的手伸向箭筒,心道不好。在那箭镞向他们飞来之际,谢湛伸手,猛地拖住缰